钱相宜老说左衾像他们爹,其实她和谢逢雪也是这麽认为的。
所以对“爹”的上一个孩子不待见就是很正常的事情。
她再一次打量了宋甲一眼,眼中的轻蔑和不屑一如既往——特别是这个孩子如此不成器,却偏偏惹得他们老爹这般记挂。
“见到你之前,我就在想,这世上怎麽会有人舍得离开左衾呢”
毕竟那可是这世上最好的左衾。
宋甲觉得喉咙像是被什麽堵住,他张了张口,尝试了几个音节之後才艰难发出声音:“原来你是这样看待他的麽”
长夏道:“我从前也没想到你是那般看待他的。”
其实也无法争个是非对错。
她与宋甲的底色不同,幼年失去安稳的她想要长辈的庇佑,而被左衾养大的宋甲却更想得到师父的认可。
命运就是这般阴差阳错,他们互相得到了对方所渴求的东西,又对自己拥有的东西不以为意,然後彼此妒忌。
长夏不想再跟宋甲讨论这些,转而问道:“你怎麽会来云亭”
宋甲这次终于变了脸色,神色莫名道:“妖皇说我是人,不让我待在迟昼海。”
长夏奇了:“你就真听他的话”
宋甲:“我不听,但那群妖怪听。”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就说血脉信仰是个落後玩意儿吧。”
长夏不信:“那群妖怪能玩得过你”
习惯依赖力量的人总是不爱动脑子的。
宋甲轻轻道:“不知道,傻子堆里也总能冒出两个聪明人……但我想回家了。”
说到底,云亭才是他的家。
长夏眸色微擡,眼睛一亮:“那成,刚好你上次还欠我个大人情,既然回来了就干活去。”
她最近的神识都在防着仙界的窥探,剩了很多脏活累活没人干。
宋甲:……
“我好歹是一方妖王!”
长夏不屑:“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妖皇都在我手底下干活。”
刚好这时候沈思言提着食盒过来,宋甲看了他一眼,眼观鼻,鼻观心,最终没和长夏争辩,自己几个遁身下山去。
沈思言把清粥小菜一碟一碟放在桌上,随口一问:“他真不要他的大好基业啦”
奋斗那麽多年,好不容易在迟昼海有一席之地,怪可惜的。
长夏端起粥喝了一口:“他不是被你忽悠回来的吗”
沈思言挠挠後脑勺:“我就是那麽一说……”
虽说他唬人的时候还是挺唬人的。
但那时他也确实没跟宋甲说什麽,是宋甲主动来问他,为什麽要出现。
当时他好像只是笑笑,说:“人总是要回家的。”
哪成想这人能把他普普通通一句话拆解成这幅鬼样子。
“算了,你有免费的劳动力也不错。”
长夏煞有其事点点头。
她看着宋甲离开的方向,这人心思重的很,得找些活给他干,不能让他闲着。
沈思言问她:“这次回来能待多久”
说到正事,她面色微沉:“待不了多久。”
“最近上面那群玩意儿很奇怪,出招毫无章法,试探手段杂乱无章,力度倒比之前小很多,就是烦。”
沈思言问:“他们自己遇上麻烦了”
忽然他明悟似地说:“你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