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的姬佐天资卓绝,神采飞扬,是公认的下一任人皇。十六岁的姬佐死于非命,生命戛然而止在那个晚上。
“衾…就是裹尸布的意思。姬佐死了,不论生前如何,此後这世上自然不再有他,母亲给我取了个新的名字,‘佐’失其人,敛尸为‘衾’,故名左衾。夏夏,你不能怪我死了,因为你遇到我之前,我就已经这样了。”
长夏冷冷道:“强词夺理的功夫,我一向不如你和谢逢雪。”
左衾:……
完了,连谢逢雪都带上了。
于是他叹了口气,“你还在同我计较些什麽我已经死了,现在这个幻象是我留下最後一点的意识……夏夏,我快要消失了,此後千年万年,再不会有我。”
长夏却道:“等你死得透透的,我还怎麽跟你计较”
左衾:……
他忽然听长夏小声道:“我再怎麽同你们计较,你们不都没考虑过我的想法麽”
左衾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一直是我最满意的孩子。”
长夏:“谁知道你是不是也这样哄骗我师兄和宋甲。”
左衾没想到自己都要魂飞魄撒了,还能感受到几分头疼。
这孩子现在油盐不进。
他生硬地将语气缓下来,“我只想同你道个别。”
乖张孤高的左山主很少这麽耐着性子哄一个人,但如果对方是长夏,便不足为奇了。
这是个在很小的时候便可以坐在他肩头骑大马,让他乐意哄着宠着的姑娘。
他说道:“你总该和我好好说说话。”
长夏问:“我的生辰礼物呢”
“放在你的小木屋里面了。”
“明年的呢”
“也放了……往後上千年的都放了。”
“千年之後呢”
“千年之後你该把我忘了。”
“哪有那麽容易…祸害遗千年。以後没人给我做阵盘了。”
“我给你留了很多,你现在是天下第一,後面慢慢会超过我,用不上的。”
“如临阵也用不上吗”
左衾罕见沉默了一会儿,然後道:“用的上,所以你要省着点花。”
他接着道:“打架别那麽拼命,苍玄不是只有你。”
长夏却笑着说:“是你们把我推到这个位子上的。”
左衾道:“但我不觉得抱歉。”
他抱歉的只是以後不能再陪在她身边了。
阵法的光芒已经开始闪烁,他最後这缕意识也快消散。
左衾最後深深地看着长夏道:“我和龙脉融为一体,稳固苍玄山川河海,无处不在,夏夏,你也可以将每一缕清风当做是我。”
长夏沉默着看着他消散,最後才嗤笑道:“你这样子,怎麽能做清风。”
刮骨风还差不多。
她挥了挥手,阵法禁制破除,月光静谧地撒下,窗外是明月在天。
今夜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往後她便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
“朝生君朝生君”倚香君执着白玉棋子,将手放在谢逢雪面前晃了晃。
他没有气恼自己的棋友半路走神,反倒温和笑道:“何事如此出神”
谢逢雪这才回过头来,“想到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