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是这个意思,我了解川哥。”
寂峰长叹一声,双手抱住头,坐在副驾驶一言不发。
“峰哥,到了,我们去哪?”
“去薄茜茜家。”寂峰依旧低着头答道。
车子七绕八拐,开到了薄茜茜楼下。
“到了,不对啊,峰哥,怎麽亮着灯,她不是……?”
寂峰猛地擡起头,盯着那扇亮灯的窗户,“没错,是她家,我们运气不错,走。”说着,和顾晓铮一前一後下了车。
刚走两步,他拉住顾晓铮突然站住,“等等,你自己去她家看看,看她是否在家,我在车里等你。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好的,峰哥,我马上回来。”
不一会儿,顾晓铮跑了回来,上车後冲着寂峰点点头说道,“在,她在家。我看到有人影晃动,窗户里还飘出来做饭的味道和炒菜的声音。”
“好。我们等川哥回来,拿着《拘传证》带她回岚谷。”寂峰的目光射出一道寒光。
“果然又耍花招,她可真行。”顾晓铮恨恨地说。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如果是晴好天气,纪川这个时间应该到了。寂峰看了看手机,没有未接电话,他不由得担心起来。
顾晓铮也沉不住气,想给纪川打电话,又怕他骑着摩托车,雨天路滑接电话不方便,影响他安全。
两人静静地坐在车里,默默地盯着那扇亮灯的窗户,彼此心照不宣,没人开口。直到噩耗传来。
电话是江波打来的,路人发现躺在路边沟里的纪川和摩托车,报了警。交警根据纪川身上的证件,辗转找到了所在单位的领导。
据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交警叙述,人当时就不行了。鉴定结果是,为躲避一个在雨中没打伞,匆忙横穿公路的行人,雨天路滑,冲到了沟里。
上衣口袋里的那份《拘传证》,已经被鲜血染红。。。。。。
顾晓铮哭得瘫软在车上,寂峰强忍悲痛强行把薄茜茜带到车里,他已经顾不得太多,大不了投诉他丶处分他。开始还大喊大叫,不断反抗挣扎的薄茜茜,当看到寂峰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眼神时,自己就安静了下来。
上车後,看到瘫在副驾上涕水横流,一脸呆痴的顾晓铮,薄茜茜像是遭到惊吓版的戴维斯双击,一句话不说任由寂峰开着车向岚谷驶去。
路上,寂峰的电话几乎没停过,从寂峰颤抖着声音透出的只言片语,薄茜茜似乎知道发生了什麽。没有人看到她的眼瞳里,有晶莹的光在黑夜里闪动。
冒雨行驶一个小时後,他们回到了支队,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还没进门,一股异样的肃穆气氛就扑面而来。推开大门,里面的人竟比白天上班时还多,但都埋着头,一声不吭。
“江队,给薄茜茜办个拘传证吧。”寂峰低着头说道。
江波没做任何表示,只是擡手招呼过来一个女内勤,指了指旁边的薄茜茜,“今晚必须把她的拘传证办完,临时安排在留置室。”
说完,示意寂峰坐下,“有几个队员已经在纪川家里了,还有几个女队员在陪着纪川爱人。”
“晓铮还在车里,需要人照顾,找几个弟兄陪陪他吧。”寂峰眼含热泪地说道。
“好。”再次招手叫过那个女内勤,“叫几个人去车里把晓铮搀下来,让食堂下碗面条,看好了他,别出事。”
“江队,我去川哥家看看。。。。。。”话没说完,就泣不成声。
“寂峰,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你是副队长,要带头稳住大家的情绪,明白吗?”
“嗯。。。。。。”寂峰含泪点头道。
“你先吃点饭,吃完我和你一起去纪川家。代表支队去吊唁和慰问一下。”
“不吃了,我。。。。。。不饿。”说完,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去。
江波只得跟在寂峰後面,朝着秦天摆摆手:“开车,去纪川家。”
纪川家里的灵堂已经布置好,在向遗像三鞠躬後,江波对纪川爱人说道:“纪川同志是因公牺牲,他是我们的好同志,好战友,我们永远忘不了他。。。。。。”
纪川的爱人早已经哭干了眼泪,神情木然地呆坐在那里,似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寂峰强忍眼泪说道:“嫂子,川哥是我的好哥哥,以後家里有什麽困难,您尽管跟我说,节哀。”说完,一扭头掩面而去。
回去的路上,江波说:“我已经向局领导做了汇报,後天的遗体告别仪式,除了出差在外的领导,其他局党委委员全部参加。另外,明天一上班,向局里递交申请,追授纪川同志为烈士。对了,还有抚恤金一起申请。”
“我也不知道该为川哥家里做点什麽。”寂峰呆呆地说道。
“秦天,”江波对正全神贯注开车的秦天说道,“你们几个平时和纪川关系不错,这两天多辛苦一下,把纪川的後事一定安排好,纪川家里孤儿寡母的,没有男人了。”
“江队,您放心,我一定让川哥安心地走。”秦天带着重重的鼻音说道。
这个夜晚,支队全体队员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