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的亲口命令,谁也不准放她出来!让她好好闭门思过!
胆敢再出此悖逆之言,家法伺候!”
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家丁惶恐的应诺声急促响起。苏清晏被两个粗壮的婆子从冰冷的地上强行架起。
她不再挣扎,只是最后看了一眼父亲那张因盛怒而狰狞扭曲的脸,眼中的泪水已干,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一丝深埋的不屈。
她挺直的脊梁在婆子的挟持下显得有些单薄,如同窗外那株被积雪压弯却仍不肯断折的梅枝。
厅堂里只余下炭盆里残余的暖意和更浓重的寒意,以及苏鸿儒沉重的、带着未消怒火的喘息声。
初雪依旧无声地覆盖着庭院,将所有的喧嚣与挣扎,都暂时掩埋在了这片看似纯净的洁白之下。
宁死不从
苏清晏被软禁在闺房已不知多少时日。
雕花木窗外是四四方方、了无生气的天空,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屋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无形的沉重枷锁气息。
她终日倚在冰冷的窗棂旁,泪痕未干,又添新泪。
一双秋水明眸红肿得如同熟透的桃,原本白皙丰润的脸颊也深深凹陷下去,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
她试图写信,纤细的手指颤抖着,饱蘸墨汁的笔尖在素笺上落下点点墨渍,如同她破碎的希望。
可每一次,那承载着她所有求救呼告的信笺,总会被贴身丫鬟红着眼,咬着唇,无声地、却无比强硬地截下。
“小姐…您莫怪,老爷下了死命令。”
一旁侍立的老嬷嬷看着她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终是不忍,苍老的声音裹着沉重的叹息。
“您与外间的任何往来,都得先经老爷的眼。这…这是铁打的规矩啊。”
老嬷嬷布满皱纹的手想替她拢一拢散乱的鬓发,却被苏清晏轻轻避开,那指尖传来的温度,只让她觉得更加冰冷刺骨。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心脏,让她几乎窒息。
就在这无边黑暗中,一点微弱的光蓦然照亮记忆深处——井方舒。
那个总是含笑望着她的女子,曾在一个阳光慵懒的午后,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清晏,若真遇着难解之事寻我,切记,可在你卧房的窗台上,放上一盆绿梅。”
绿梅!
苏清晏黯淡的眼眸猛地燃起一丝微弱的光亮,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她几乎是扑到窗边,将那盆开得正好的水仙一把挪开,慌慌张张地从角落找出那盆早已被遗忘、叶片微卷的绿梅盆景,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从此,她每日做得最多的事,便是痴痴地凝望着那盆绿梅,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翠绿的叶片,日夜祈盼着那渺茫的生机。
窗外的风霜仿佛都凝结在她眼中,化作无声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