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茶苦了。”
清冷声音突然响起。温疏猛抬头,余隐陌不知何时站在了茶案前,指尖轻点她刚斟满的茶杯,一双杏眼似寒潭深不见底。
“谷主恕罪,我这就换”
穿过回廊时,一片雪花飘落颈间。温疏忽然被拽入拐角暗处,后背抵上冰冷墙壁。
“小书。”余隐陌唤她旧名,“告诉我,我娘之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温疏轻轻点头,她这份伪装在这人眼里如同虚设:“是我。”
余隐陌:“你是为了报仇对不对?你们家的事,以及我娘做的事,我知道一些。”
温疏垂眸:“余谷主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还是说,谷主想在这报复我?”
余隐陌眼眶通红,轻声道:“我怎么会”
记忆中母亲愤怒地看着她:“你竟敢私放药人?”
那年她十六岁,偷偷解开地牢里三个试药人的镣铐。母亲当着她面,将其中最年幼的那个孩子重新种咒。那孩子眼里的光熄灭时,余隐陌吐得昏天黑地。
余隐陌坐在窗前发呆。
她看不惯母亲的行径,时常与母亲作对,某天骤然失去母亲,心很痛。
温疏与她之间,有着弑母之仇,可她还是不忍心怪她。
九疑山巅的审判台终年积雪,今日却被各派旗帜映得五彩斑斓,飘渺宗、灵云宗、枕雪谷、碧落谷齐聚于此。
剑宗对成容的判决已下。
成容坐在囚笼中,双眼布满血丝。
“开始吧。”
叶时雨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灵云宗新任掌门池遥率先起身,这位年仅二十的修士手持一卷玉简,声音清朗如冰:
“经四宗联合查证,剑宗宗主成容,散播禁术噬心咒,甚至在温家前家主妻夫发现时,联合前枕雪谷谷主及前灵云宗掌门,灭门温家。”
玉简展开,一道光影投射在半空,让众人看得清清楚楚。
“这不可能!”剑宗一长老拍案而起,“宗主当时正在”
“在闭关?”枕雪谷席位上的余隐陌冷笑起身,她挥手掷出一物,是一支染血发钗。
全场愕然。
判决落下。
“押回飘渺宗玄冰狱。”叶时雨冷声道。
夜幕如墨,凛冽的山风呼啸而过,肆意撩动着她们的发丝与衣袂。
叶时雨静静地凝视着温疏,许久,她才缓缓开口,“疏疏,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