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鑫看着递过来的马克杯,上面印着《海贼王》里的乔巴,很是可爱。她犹豫了两秒,伸手接过杯子,洁癖的太明显就不礼貌了。
苏恬看她迟迟没有要喝的意思,斜眼问道:“你不会是嫌弃我吧?大姐,这杯子我洗过的。”
“没……有,我不渴。”被撞破心事的童鑫尴尬地笑笑,不过听说杯子洗过,她吹散杯口的热气,轻轻抿了一口。
她不只介意别人用自己的东西,更不喜欢用别人的。看到那些情侣和闺蜜之间相互品尝彼此的奶茶或饭菜,童鑫不觉得浪漫,只觉得嫌弃。
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遇到一个她不嫌弃的人。
雷声渐渐平息,雨点撞击在玻璃窗户上的声音却丝毫没有减弱。童鑫身上披着苏恬的外套,局促的坐在沙发上。
苏恬坐到她身边:“你这么紧张干啥,咱两都是女的,还怕我非礼你啊?”
童鑫战术性地端起杯子,掩盖她无处安放的双手。侧过头想同苏恬说话时,发现她耳根处有一条长长的红痕。
“你耳朵下面怎么了?”
“耳朵?”苏恬抬手去摸索,“哪里?”
童鑫隔着衣服轻轻抓住苏恬的手腕,引导着她的指尖放到耳垂下,靠近脖颈的地方。
凑近了看才发现,已经隐隐有血丝渗出来。
“疼!”苏恬吸了一口气,“应该是在花坛里找准考证时被树枝划了一下,当时都顾不得疼,就忘了。”
她弯下腰,从茶几下的抽屉里取出酒精和药膏:“我看不见,烦请您帮下忙吧!”
童鑫拧开盖子,用棉签沾湿酒精,在伤口周围轻轻擦拭,苏恬疼得一蜷一缩。
“轻点轻点!”
看着原本洁白的棉签慢慢沾上红色,童鑫的眉心也跟着拧成一团。她凑近苏恬的耳根处,一边轻轻地吹气,一边更轻柔地擦拭。
苏恬只觉阵阵清凉压过了疼痛感,夹杂着一股苏苏痒痒的感觉,顺着耳根传到颈间,最后流进心里,惹得浑身一阵酥麻。
“哈哈,痒……”苏恬咯咯地笑着,倾斜身子去躲避,“好了好了,帮我擦点药就行了。”
童鑫接过药膏,为了精准地在伤口上涂抹,她再次凑近苏恬的脸。
苏恬感受着童鑫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脸颊,难得有了几分羞涩。她的心脏突然开始不受控制地乱跳,心底也涌起一阵慌乱,还夹杂着一股难言的冲动。
“好了,但愿不会破相,以后做事别再冒冒失失的。”童鑫把药膏装回盒子,连同酒精一起放回刚才的抽屉。
苏恬如释重负地靠到沙发上,平复着内心的狂乱。
“我今晚都这么惨了,你还教训我!”她边说边摆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童鑫望着苏恬这般模样,竟不忍心再多说。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的情绪也会跟着她的情绪变化了:她有事,会跟着担忧;她笑,会跟着开心;她痛,竟也有种心疼的感觉……
“要不今晚住我这吧,新的洗漱用品我都有,这么晚骑车回去也不安全。”苏恬看着窗外在风中摇曳的大树,提议道。
住这?你有多余的床吗?童鑫最先想到的是不习惯跟别人一起睡,继而脑袋里又窜出和苏恬睡一张床的情景,突然有些羞涩。
“没事,雨小了很多,我二十分钟就能到家。”
“这月黑风高的,我不放心你……就当陪陪我嘛。”
童鑫脱下身上的外套还给苏恬,笑道:“你不会是下雨天不敢一个人睡吧?”
苏恬抿着嘴唇,没有去接童鑫手里的衣服,而是拉住她的衣角轻轻晃动,试试撒个娇能不能博得童鑫的可怜。
童鑫望着苏恬这惹人怜爱的模样,险些就被动摇。兜里的电话却掐准了时机响起来。
“嗯,没事,在朋友家避雨,正要回来……好,再见。”童鑫承认自己恋家,但有时候也会对这无时无刻不在的束缚感到厌倦。
苏恬偷瞄见了来电显示,知道是童鑫妈妈打来的,只好作罢。她依依不舍地松开手,把童鑫送到门口。
“路上慢点,到家发个消息。”
“嗯,拜拜。”
“拜拜。”
目送童鑫进了电梯,苏恬迅速锁好门,抓起睡袍冲进浴室。她撕开一个防水创可贴,照着镜子贴在伤口处,蓦地想起了刚才耳畔童鑫的呼吸,酥酥麻麻,莫名的让人紧张和慌乱。
这挠人心弦的感觉,甚至让苏恬感受到些许暧昧的气息,心里有种恋爱时小鹿乱撞的欢喜……
“啊,苏恬,你脑瓜子想啥呢!”苏恬看着镜子里脸色红润的自己,惊叫着冲到花洒下,周身逐渐被温暖的热气紧紧包围。
想到此刻的童鑫还在顶风冒雨地骑车,苏恬有了几分心疼和愧疚:这童鑫虽然从不见她多管闲事,但真有事了还挺仗义,大晚上还能来帮忙,以后少和她贫嘴。
嗯……尽量吧!
苏恬哼着小曲洗完澡出来,充着电的手机刚好亮了一下,她连忙抓起手机。
“我到家了。”童鑫发来简短的消息。
“辛苦啦!今天真心谢谢你。以后但凡您有难,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苏恬显然很快就忘了刚刚才下的决心,又开始调皮。
“我才不会有难,就不能念我点好!”
“哈哈,我错了,撤回刚才的话。我念你好,你以后也对我好一点,别一天板着脸,像个老太婆。”
童鑫读着消息,心里不禁自嘲:我对你还不够好吗?能让我大晚上主动想去帮忙的人,在过去二十多年里从未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