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脸的书拿在手上,那人坐了起来,散漫地望着这个方向,看五官身形,是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男生。
“……你好。”风有些大,一直把门往里吹,盛遇索性完全拉开,用脚抵住边缘,友好地笑笑,说:“你知道厕所怎么走吗?我是来送花的,不小心迷路了。”
风铃一直在响,止不住。
盛遇被风扬乱了头发,视线不是很清楚,只能感觉到男生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看了很久。
“……回头,直走二十米,看到楼道以后数左手边第三扇门,上面有标牌,写着卫生间。”
男生的声音有种不属于夏天的冷淡,说完就躺了回去,不大高兴似的,继续拿书盖住了脸。
盛遇松了口气,“谢谢你。”
他把玻璃门关上,风铃声逐渐止歇。
十分钟后,这扇门又被拉开了。
洗了把脸的盛遇站在门口,听着叮叮咚咚的风铃,对着躺椅上的男生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那个……请问侧花园怎么走?”
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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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花园的路线不像洗手间,三言两语就能讲清楚,男生皱着眉思索一阵,索性站了起来,直接带他过去。
偌大个别墅安静得能听见回音。
窗外的日头西斜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影子映在墙壁上,十来岁的男生还在拔节,瘦得像两根长杆。
盛遇一边跟着男生的脚步,一边拨弄自己湿润的刘海。刚刚洗脸不小心打湿了,他没注意,打湿的头发往下耷拉,有点挡眼睛。
可能他弄得太专注了,走在前面引路的男生也留意到他的举动。不多时,几根冷白的手指捏着一包纸巾递了过来。
“擦擦。”男生还是那半冷不热的语调。
盛遇抬起眼睛,有些意外,但还是很快扬起大大的笑脸,明媚地说:“谢谢!”
男生又露出那种‘不高兴’的表情,古怪地皱起了眉,盯他片刻,抿着唇别开脸。
盛遇比同龄人早慧,但到底是个孩子,别人稍微释放一些友好的信号,他就露了跳脱的本性。
“你是这家的少爷吗?”他走到男生前面,倒退着走,清亮的眼睛毫无杂质,装着稚气的好奇。
“你猜。”男生酷酷地单手插兜。
“我猜你是。”盛遇弯着眼睛笑,“应该没有佣人敢大白天在主人的地盘睡觉,介绍人说了,你家规矩很严呢。我都忘了问,你叫什么啊?”
“路屿舟。”
“啊……”盛遇压根不知道是哪两个字,但他知道这种时候要夸人家名字好听,“好有文化啊,特别配你!”
路屿舟:“……”
说这话的时候,面前人眼睛亮亮,介于敷衍与真心之间——敷衍的真心。
于是他又把脸别开了,没有搭腔。
盛遇平日废话一箩筐,今天碍着有钱人家的规矩,硬生生憋了一上午,此刻逮着个友善的同龄人,顿时像开闸的洪水,一直叽叽喳喳到门口。
“别墅建得这么大,你平时都不会迷路吗?……”
“你有没有去过喜鹊巷?那是我住的地方,比你这儿小,但是巷子里的路也特别绕……”
“我觉得你家的水特别好喝,甜甜的,能不能告诉我配方?保证不外传……”
路屿舟是个沉默寡言的新朋友,三句话最多答一句,偶尔的那一句还要蹙着眉斟酌半天。
“习惯了。”
“没去过。”
“没配方。”
到了门口,盛遇已经把自己讲得口干舌燥,砸吧着嘴说:“我要去找我姨妈了,谢谢你带我过来。”
刚一转身,还没来得及走,后领子被人勾住了。盛遇一个踉跄,差点仰倒。
一转头,新朋友用那种熟悉的、‘不高兴’的表情盯着他,耳根都气红了,“名字。”
盛遇恍然:“差点忘了自我介绍,我叫盛遇,盛大的盛,不期而遇的遇。”
不期而遇。
新朋友很酷地点头,松开了手。
盛遇一溜烟就跑了,像缕抓不住的风。
过了会儿,站在原地的路屿舟忽而拧起眉,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
忘要联系方式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路屿舟:我要像鬼一样缠上他……
ps:不想改主角的名字,干脆给盛开济改姓了,今天开始他叫路开济(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