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句大实话。凤卿卿点了点头,没有再追究,三人继续前行。神像后面殿门已经坏了半扇,可是看过去时,却好像对面只是一个破败院落,慕容昶回头道:“怎么走?”
闻千里也不通机关之学,便又翻开地图,慕容昶缓缓的道:“澹寂若在便好了。”
凤卿卿又露出那种迷惘的眼神,慕容昶也不再多说,闻千里细看了几眼,恍然的悟了一声:“这标注原来是这个意思。”他又走回几步,指着地下:“应该从这儿进入。”
他这一指,几人才看到神台下似乎有个石门,显然也已经被人进入过,几块石头隔在门缝处,被机关压碎,残留一些石屑,慕容昶左右环顾,将凤卿卿推开几步,走上前转动神像手杖,石门缓缓开启,不时卡顿,凤卿卿皱眉道:“被你的人一再闯入,也不知破坏了多少,只怕会有危险。”
闻千里一时无言以对,良久才道:“我的人,只进入过第一层,第二层的机关需斑龙剑开启,没有人闯进去过。”
一边说着,便率先跃下,不一时,凤卿卿两人也跃了下来,闻千里包袱里取了准备好的火把,点燃了递给凤卿卿,慕容昶却早先一步递上一兜夜明珠,里面都加了天工坊的琉璃镜,光芒四射,凤卿卿便接了,道:“谢了。”
闻千里默然许久,缓缓的将火把收了回去。
这一路的确如闻千里所说,已经几次被必应居闯入,甬道里有不少散落的箭枝,铁板和尸首,也不时有零星飞刀射来,却已经歪歪斜斜,却无力道。一直走了约摸小半个时辰,便见一道石门,石门上一个长长的凹槽,慕容昶打量了几眼,便坦然将斑龙剑抛出,斑龙剑卡的一声嵌在了凹槽中,石门随即缓缓开启。
三人缓步踏入,严神戒备,可是一路行来,竟连一个机关,也没有遇到过。甚至,连一个岔路也不曾有。很快,到了第三道门,凤卿卿抛出赤宵剑,也同样应手而开,再到第四道门时,闻千里正要抛出巨阙剑,慕容昶却忽道:“等一下。”
闻千里不通机关阵图之学,胆气并不壮,闻言微怔,慕容昶走上几步,要拿过他的巨阙剑,闻千里略一犹豫,也便给了,慕容昶接了剑,四处一顾,选中一块石条,唰唰数剑,便削成了一个极似巨阙剑的石条,向上一抛,却不像前两道门一样嵌上去,而是掉了下来。
闻千里怒道:“你干什么!还嫌事情少么!难得这机关……”
慕容昶摆摆手,也不多说,又细细修了几下,看外形与巨阙剑一模一样,便再度抛上,只听夺的一声,那石条竟真的嵌入了石壁,而那道门,也就真的开了。
闻千里的话嘎然而止,一时哑然,慕容昶将巨阙剑抛回,做一个请的手势,心里却在思忖。他虽不长于此道,可因为楼听雨的影响,也不能说一无所知。可是自从进入这个地方,他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那就是乱。太乱了,跟甚么五行八卦之类,连一点儿边都不沾,处处都似临时起意,画虎不成反类犬,简直没有一点章法,却又很全。
也正因为如此,必应居那些机关好手,才莫名其妙折在第一道吧?那石室简直是处处机关,避无可避,不论是谁,不论怎么走,都会折在那儿,只除非是所有机关都破坏了,如他们此时,才能毫无阻碍的进入。
而这解机关的东西,诸如赤宵剑,斑龙剑,巨阙剑,还有甚么大炆玉玺,甚至那孔明锁,都透着一个乱字。
这几把剑,既非同时,又非同质,彼此全无相关之处,只是此时此事,恰好在三人手中而已……这样,就与他起初猜的对上了,这个设阵之人是个巫女,她应该比凤卿卿还厉害,所以才能为凤卿卿和闻千里制造记忆,也能推断出此时此刻有此三人,有此三剑,又能聚齐此物……她用第一关挡住所有人,将此间秘密直守到三人来此。
这位巫女前辈自份算尽天下料事如神,所以真到了这三人齐聚的时候,破阵就极简单,说到底,只是在故弄玄虚而已。
那么,她费诺大精神,究竟是想做甚么?只是为了让此事显得艰难?让人重视?还是为了更精确的控制时机,挑准这个时候,让这机关中的东西,恰于此时现于世间?
此时,大燕方当盛世,新立储君,不论哪个小国要动大燕,都不容易,更何况是亡国数年的大炆,难道这甚么“巫女灵兵”真的能倾覆天下?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为何要是他们三人?
一边思忖,也就到了最后一道门,眼前一面磨盘样的石制圆盘,留着六个凹槽,凤卿卿从背上解下了孔明锁,道:“怎么用?”
慕容昶道:“我来。”
他跃上前,看几眼手里的孔明锁,再抬头看那凹槽,随即指尖连弹,像抛球一般抛出,迅速已极的投入凹槽,然后定住,却独留了一个不抛。他捧着最后一个,上下打量了那圆盘几眼,微微一笑:“这机关主人,对机关阵图一道,可谓是一无所知。”他转头看了凤卿卿一眼:“倒像是你设的。”一边说着,就把最后一个抛了上去。
凤卿卿也在皱眉,这样看起来,这个大炆的巫女谋士,也是穿越的?如果她穿越是意外,那她的穿越是来自他的设计么?
一边思忖,那圆盘也缓缓的开始转动,前面的石门缓缓打开,凤卿卿正要迈步上前,却听耳边一个细如蚊蚋的声音道:“卿儿,听我说,有些东西看起来很像真的,心里也总感觉是真的,可也许是假的……你这么聪明,细细想想,一定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