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亮了。
靥魔衣摆上那股力道陡然加大,千桃推他:“伏宴来了,你先躲一躲。”
千桃不会忘记靥魔曾经被伏宴重伤的事。
伏宴通常间隔三日便会来探望千桃。他会亲自来查看千桃的神魂是否得到滋养。
一日前,伏宴来过,千桃本以为他今日不会来的。
伏宴一来,竹屋上悬挂的风铃便琅琅作响。
千桃连忙让靥魔藏进她的储物袋里。她揉了揉眼睛,跳下床。
恰好是靥魔藏入储物袋的后一秒,竹屋那扇门打开了。伏宴站在风中,黑裳于微风中轻轻拂动。
伏宴缓步走来,他面上表情依旧很温和,但千桃今日却从他眼中读出几分诧异,他问:“醒了?”
千桃透过敞开的门往外望去,今日时辰尚早,天才刚刚亮,平日里千桃不会醒这么早。所以不知道他会来这样早。
千桃忽然觉得怪怪的。
伏宴问:“这几日身子可比从前好上些许了?”
千桃藏在薄被下的手指捏紧了储物袋一角,点头轻应:“嗯。”
她当然不想伏宴察觉端倪。
只是伏宴心思何其敏锐,他停在千桃跟前,目光稍显狐疑地往四周探去:“怎么了?”
千桃指尖揪得愈发紧:“没、没什么。”
她知道她现在这副样子太没有说服力,垂下眸慢吞吞地补充道:“我昨夜做了场噩梦。”
话落音,她抬眸望了望伏宴,见伏宴神色里的狐疑渐渐消失,她蜷紧的手指松开了些。
千桃想到父亲与师兄的遭遇,试探问:“我梦见我父亲死了。”
“你说过,帮我保护我父亲的。”
这时伏宴眼底的狐疑悉数散去,似乎凝滞了一瞬。这种神色,就像不想让千桃知道那般。
她的父亲与师兄,真如靥魔说的那般,掉进渡生河,还丧命渡生河了。
伏宴眸光闪烁,声音辨不出情绪:“噩梦罢了,我答应过你,自然会护下他。”
伏宴低头凝着千桃。
少女眼眶泛起层桃红,她的情绪都藏在眼睛里,泪珠在她眼里打转。像他曾经救的那只小宠,孤零零的,多可怜。
她又问:“你今日怎么来了?”
显然是在责怪他,责怪他不该来。
自从那日离开月寒宫开始,他们见面时便相顾无言,偶尔他问起话,千桃才会答上几句。
伏宴觉得这样也好。她开始讨厌他,他日后利用她时也会少几分心慈手软。
没人知道,那日伤了千桃,他日夜难安。夜里梦魇时会梦见千桃,白日处理公务时眼前浮现的仍是千桃不可置信的含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