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回来啊!香港有那么好?”
“就是嘛,不都说重庆是小香港,去一样的地方多没意思。”
“……对头!”
周琅一句句听完,再看一眼前方街道。祝青伶仃的背影穿过变幻的街灯,摇曳如夜行的鬼魅,不过衣角稍稍翩飞,就把他魂勾走了。
他回:你们懂什么?香港就是香港!
有祝青的香港,胜过世界上所有与之相似的地方。
周琅甚至忘了那座到处是绿色、连屋顶都长满树的城市,他在重庆恣意长大二十年,第一次对别个地方有超出绝对的喜爱。
可尽管心坚意笃,他最多也只敢跟到禁色门口。
周琅目送着祝青进了门,然后往街角的一面墙上随意地一靠。
他还是习惯穿一身黑,黑发黑眸,气质也像黑色剑兰,挺翘拔高,生人勿近。
兰桂坊来往客人构成复杂,不断有人经过又回头,假装找他问路。周琅倒是聪明,打起手语装哑巴,有人再问,连手语也不熟练,只会嗯嗯啊啊变痴线。
可惜,好好一个靓仔,竟然是个憨居。
来搭讪的人纷纷摇头走开,周琅等少一些注目,压低帽子就地一蹲,直接演起了醉汉。
他等啊等,掐算着时间,大概到祝青收工,给对方发信息。
“你在回家的路上了吗?”
他固执地把那个地方叫作“家”,即使它比起重庆的住所根本是凌乱不堪,连清爽干净都算不上,但周琅愿意这么讲。
那是他和祝青眼下唯一的链接,他们停歇的地方,一个避风港,一个码头,肖复殷和kev不在,就是他与祝青的永无岛。
周琅想把祝青变成他一个人的彼得潘,却看到那个男人再次出现。
其实尧三早在他到之前就在了。
虽然他和兰姨知会过,但祝青照旧不领情,仍按时按点到岗,即使返工也风雨无阻。
尧三晾了祝青几天,还是忍不住来找他,打听一个早有答案的问题。
周琅原本是该先看到尧三的,却直到祝青出现,才意识到那个很早便手捧玫瑰花守在门口的男人是为祝青而来。
而他明明已见过对方一次。
祝青接花的动作很干脆,银色头发抹了发胶,店里新换的牌子,和他的皮肤八字不合。他揉了揉额头压制酥痒的刺激,皱眉问尧三有什么事。
“你不知道我有什么事?”
祝青歪头思考片刻:“哦,你说那个。”
尧三被他的精湛演技折服,却怀疑对方不是在演。
放在祝青身上,真忘了也不一定。
这人倒向来薄情寡幸,谁都不挂心。
“阿青,你在耍我?”尧三气笑了。
“我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