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你还记得第一天我帮你插的花吗?”
“记得,你插花的技艺真的很烂。”
“……先不说这个,我要告诉你的是,”周琅小声地咳一下,“那天你把花带回来的时候,我把枝干剪得太多了,因为剪刀不好用,插进瓶子里时花已经没什么精神了,但第二天早上我去看它们,却比前一天开得好很多。”
祝青微微诧异:“是吗?”
他并没有注意过这些。
“嗯,所以我觉得很多事情是要等的,眼下不完美的花朵,或许经过一夜喝饱水,就又……会变得很漂亮了。”周琅空出的那只手在空中比划了几道,凌乱仓促,但言之凿凿。
像在说什么亘古不变的真理。
祝青笑了笑,很短促的笑声,几乎只有震动。然后他侧过身,往旁边挪得更近了,凹下去的眼窝刚好能被周琅的肩膀占满。
周琅感觉到肩头轻微的湿意。
他僵住了。
“祝青……”
“你看过我的空间了吗?”祝青被烟气浸染的嗓子很哑,带有浓重的湿意,但还坚持着和他说话。
“看过了。”
“全看过了吗?”
“差不……是的,全看过了。”周琅改说了实话。
“那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周琅:“……”
他其实有太多想问的了,比如gjyy是什么意思?去年的冬天你为什么一个人去看海,比如你在图书馆拍下窗户夹层中死掉的飞蛾时在想什么,又为什么说香港没有好看的蔷薇花……
还有——
“祝青,你有没有和别人谈恋爱?”周琅问。
所有的问题里,他最想问的就是这个。
祝青给了他一次机会,如果是三次,那周琅会把问题换成——
“你有没有和别人谈恋爱?”
“你知不知道我对你的喜欢?”
“祝青,你打不打算回应?”
他对祝青有无限的好奇,但所有的未知加起来,都不如这一个问题对他的吸引。
视线从一片漆黑转到少年起伏的胸口,祝青抬头便发现了他的忐忑。
按道理来讲,他不该觉得有什么特别。
曾经有太多人认真地取悦过他,即使他不愿意——在无数粤语歌里被奉上神坛、令人肝肠寸断的爱情,在祝青这里,还不如一杯解渴的咸柠七来得紧要。
可是想哭的冲动已经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