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而且比你先知道。
“有意思。”何雨钦黑眸似含着水意,忽然低低地笑起来,笑得胸口都在轻微地震颤,“真是太有意思了。”
“睡觉更有意思,你快休息吧。”贺繁一跟哄小孩似的,一点点扯下他的手,刚要直起身来,又被何雨钦一把薅住衣领拽下去。
不是,这家伙手劲儿怎么比他还大?
练钢琴练的吗?
两人脸对脸,比刚才离得更近,气息都缠绕在一起。
贺繁一盯着他的鼻尖痣,心想,白月光,我们是不是有点暧昧了。
“你别走,我一个人好孤独。”何雨钦原本就湿漉漉的眼睛冒出泪珠来,晶莹地顺着眼角滑落。
贺繁一问:“觉得孤独,怎么不回家?”
何雨钦摇头,眼尾泛红,哭得楚楚可怜。
“不想回家,家里有我永远都不想见的人。”他哽咽着说,“回去只觉得窒息。”
觉得窒息……程其江对他的感情是有多疯啊,把他吓成这样。
出国躲了几个月,回国了也不敢回家。
真可怜。
“那你可以找你朋友啊。”
何雨钦又是摇头:“会被家里知道。”
“我们长这么像,应该就是缘分。”何雨钦眼巴巴地望着贺繁一,“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做我的新朋友吗?”
五分钟后,脚步声远去,房门从外面被关上。
他走了。
侧身躺在床上的何雨钦蓦地睁开眼睛,眸光清明,根本没有丝毫的醉意。
他掀开被子坐起身来,望着门口的方向。
在酒吧帮他,送他回酒店,还帮他用热毛巾擦眼泪。
却不加微信,不报名字,就这么走了。
何雨钦支着腿,回忆着那张跟自己神似的脸,靠着床架,微微仰头吃吃地笑起来。
空虚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找到乐子,他可不会就这样放过。
因为工作,贺繁一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回过家了,只能每天在监控里跟大伯聊聊天,看他在干什么。
刚好这几天程其江很忙,也不能见他,他就抽空回了趟老家。
大伯贺昌以前是做厨师的,年轻时谈的对象在婚前因为意外去世,他就一直未婚未育。
贺繁一在父母离婚后,就像皮球一样被踢到被看做闲人的他那里。
他一个单身汉哪里会带孩子?贺繁一小时没少跟着他磕磕碰碰,有一次还差点栽进水缸里淹死。
但二十年过去了,好歹也算是有惊无险地把他养大了。
还养得很高很帅。
贺繁一懂事之后,大伯总是口口声声当初之所以养他是为了以后给自己养老,把自己说的很精明似的,其实辛苦赚的一点钱全花他身上了,牛奶鸡蛋,零食玩具没少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