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圆被按在案桌上,浑身遍体鳞伤,仅仅只有右手是完好的。
左手被夹断的指尖满是鲜血和破碎的骨肉,身上的错落的鞭痕和刀上烫伤惨不忍睹,看的人忍不住垂泪。
他的右手攥着一支笔,正在画纸上艰难地画着什么。
少年从小到大都没经过这种苦楚,眼泪混着额头上的鲜血往下流。
“再画,要一模一样的。”周传树语气森冷,带着漠视生命的淡然,再一次将画纸再次放到伤痕累累的少年面前。
只见桌前已经有无数画像,一张一张都是李折竹新易容的脸。
为了防止汤圆瞎编,周传树特意让对方画了很多张,确保对方画的都是李折竹真实的长相。
汤圆瑟缩一下,恐惧地看了一眼旁边近在咫尺的、带血的刑具,用颤抖的右手拿起画笔,继续开始画下一张。
眼泪混合着血滴在宣纸上,将画中人的眼睛晕开一片粉红色。
唰啦一声,风吹起画纸。
就这小小的一个微不足道的声音,少年却如惊弓之鸟一个蜷缩起来,惊恐充斥着他圆圆的猫眼,惶恐的泪水在眼圈中打转。
“继续。”周传树食指点了点画纸,不容抗拒地说。
少年就像被打怕了的狗,迅速执行了对方的命令,只有发抖的腿泄露了内心的恐惧。
终于,在画到第三十张时,周传树满意了。
他点了点头:“可以了。”
然后拿着画像,递给下属:“去找出这个人,提他的头来见我。”
下属应喏。
时间再次回到现在。
姬玉弄来一辆牛拉货的板车,把虚弱的李折竹放在板车上。
牛慢腾腾的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上走着。
他们走过成堆的尸体,走过红褐色粘稠的血液。
牛车轱辘在深深的血液积水里向前滚动着,扬点的血滴。
如果路人经过,如果不挽起裤脚,一定会被血染红衣裳。
李折竹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绝望和死寂蔓延着整个城池,偶尔传来几户人家低低的哭泣声,宛若冤死的魂魄在城中久久不肯离去,发出的幽怨的呜咽声。
周传树是个畜生,他心想。
该死的畜生!
突然,前面传来一声呵斥。
“你们停一下,你们是干什么的?”前方一伙晋军拦住他们的去路。
姬玉绷紧身体,手指微动。
李折竹很上道,迅速交出财物。
“嗯,还不错。”对方掂量了一下钱袋子,又将贪婪的目光望向姬玉,“小娘们长得不错。”
这下李折竹也坐不住了。
他迅速看了一眼周围,目测了一下晋国士兵的数量。
要打吗?
会引来附近的晋国士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