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都吃不饱饭,饥荒一来,山上的草根树皮都被吃干净,更别说粮食。郑大明看着村里人发着绿光的眼神,都觉得他们想把他也吃了。
“我爹说他都不知道他为什么没饿死,但他怕他被要饿死的人吃了。连夜带着我娘找到正在山下打工的我。”
郑爱国说,“那时我才十二,人家就包两顿饭,我爹连抽带打的命令我在那干活,不许回家。当时我还有点恨他呢。”
这么说来竟是一片父爱。
“他说,再不走,我们要和这座山一起死。”
说完话,又在车站等了半小时,终于等到同往那边镇子的汽车。
车子晃晃悠悠停在两人身前,上车买票,坐到靠窗的位置。
直到路过半程,才有人再说话。
郑爱国倾吐一番,心里放松下来,反而勾起了馋虫。
憋不住,问张翠花,“俺能再吃一个包子不?”
“早上不是吃了饭了?”
张翠花顾虑着刚才的气氛,没骂他是猪,但是那语气也不差什么了,眼里直截了当的写着‘咋这么能吃’。
能说是馋的吗?不能。
郑爱国恋恋不舍的瞅了瞅纸包,没再说话,也不要吃了。
倒是张翠花拆开,递给他一个,“馋就馋呗,我还能嫌你?”
这话说得,她啥时候不嫌弃俺了?连睡觉都不愿意一个屋。
郑爱国识相的不多说,老实啃包子。
车里啥味都有,难为郑爱国能吃下东西。张翠花一路上都把脸朝着窗外闻汽车尾气,下车的时候脸上拢了一层土。
“呸呸。”
找个避人的地方,吐出嘴里的土味,胡乱抹了两把脸,这才清爽些。
想起前世自己坐车丢钱的经历,张翠花问旁边的郑爱国,“纸条还在不?”
郑爱国摸摸裤兜,拿出张写了‘布2’的草纸,“在呢。”
来之前,张翠花嫌扛着两匹布碍事,离着大姑家又有点远。
便找了汽车站旁边的一
户人家托管,还让人家写了个纸条,避免不认账。
一开始人家也不愿意,“俺还能赖了你的布不成?”
“再多给你三分。”
“好嘞。俺不会写字,你教教俺。”
在五分钱的诱惑下,大婶跟张翠花学着写下这俩字当凭证。
临走前还殷切的送到院门外,“说好的,先给两分,回来拿了布还要给三分啊。”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