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惊动到其他人,在楼梯的隐蔽一角,楚扶暄低低清唱着祝福歌。
祁应竹看过他以前演奏的音频,虽然是贝斯手,但偶尔加入合唱,声线介于青涩到成熟之间,少年意气快要从屏幕满意出来。
当下,通俗旋律被唱得轻盈,楚扶暄嗓音褪去稚嫩,纯熟的声调悦耳动听,带着舒缓又自然的笑意。
祁应竹没能忍住,暗地里眯眼去瞧,楚扶暄替他捧着蛋糕,正好满脸认真地唱到最后一句。
声音落下,祁应竹弯下腰,配合地吹灭蜡烛。
“赶上了,没有浪费你一年一次的祈祷额度。”楚扶暄说。
出于好奇心,他竖起耳朵:“你许了些什么啊?”
祁应竹正大光明地看向他:“这些不该是秘密?当时你没肯透露,转头来套我的话。”
“我第一个是说家里健康,第二个、第二个……”楚扶暄结巴了下,“希望以后有机会做自己的游戏。”
说完,他迅速解释:“我对X17没意见,在这里非常充实,也不是跨了一步就要登山顶!说了以后嘛,做策划的哪个没想过这些。”
游戏开发上,永远是从零开始的孵化最具挑战,最有发挥空间和延伸性,任何一个有抱负、有才能的从业者都会以此作为目标,以创意为重的策划岗位益发如此。
承认志向并不需要羞耻,这层楼随便抓一个采访,没人不想谋求更大发展,只是楚扶暄担心引来歧义。
毕竟他的位置离制作人最近,早在筛选下家的时候,就有厂商承诺可以放权。
同样的一段话,别人说出来是长远目标,而他想带组真不是不行。
但楚扶暄没有选择,足以说明态度与规划。
曾经起点太高跌得太狠,他是有过极力的愤懑和抗争,不过经历更多成长,他发现脚步快了就是容易栽跟头。
一件事能否做成,要看火候,要水到渠成,不止是自身强求。
担心祁应竹替他的现状失落,楚扶暄补充了几句,自己办事没那么操切。
“我明白。”祁应竹说,“你跳槽的时候,鸿拟给的头衔不算太高,你过来是有长远考虑。”
楚扶暄理智地说:“天上哪会掉馅饼,敢让我直接做制作人的,要么规模小要么流水差,比不过你们就拿名号来凑数。”
综合来说,鸿拟是最好的去处。这一点毋庸置疑,不止薪酬最丰厚,平台也足够有吸引力。
楚扶暄从闲潭出来后,就事论事地分析过,当初抛开意外之灾,还酝酿着不少祸端,自己有短板需要找平台来长进。
在VQ那五年里,他不是全然被消磨,能学习的能锻炼的都有把握。
他来鸿拟依旧在取长补短,进到体系完整的大平台,许多东西值得他潜心感悟。
“而且我就算分到工作室,不也得看老板和投资的眼色。”楚扶暄摇头,“我才不跟他们去。”
祁应竹说:“瞧出来了,自由对你很重要。”
楚扶暄盯着蛋糕踌躇半晌,抿起嘴角:“二十六岁之前是这样,二十六岁了不好说。”
节点卡得那么准,祁应竹若有所感:“你第三个愿望说的什么?”
“我最开始觉得,不就一直盼望的那样,尽快攒钱提离职,往后不用被困在格子间里。”
吐露到这里,楚扶暄稍加停顿了下,然后说:“可是我没有那么希望走掉了。”
他在上段职场受到诸多限制,即便后来高升,不妨碍内心的芥蒂,换来这里接触到融洽环境,终于渐渐地产生改观。
不过,这不足以让他停留……
祁应竹垂下眼:“今年,谁绊住你了呢?”
楚扶暄不由地深呼吸,退无可退地说:“一个会让我期待明年也在身边的人。”
“怎么不是每个明年。”祁应竹觉得他那么小气。
楚扶暄说:“就算当时肩膀靠着肩膀,我也看不透他的心在哪里。”
这个要求一度缥缈,但现在不用有任何等待,祁应竹不想让他等待。
祁应竹笃定地解答:“一直在你想要就能得到的地方。”
消防通道照明微弱,过了感应时长便熄灭,办公区的光线顺着门缝洒进来,让这处角落保留了几分亮意。
高层建筑除却保洁定期打扫,几乎没有人会用到楼梯,唯有他们藏在这里共享香甜的夜晚。
靠着拐角切完水果蛋糕,他们坐到台阶上,端起餐碟慢慢品尝。
“我难得做烘焙。”楚扶暄犹豫地介绍,“烤失败了两次,涂层的时候有点抹不匀。”
祁应竹睁着眼睛说瞎话:“看不出来啊,扶暄大厨做得很好吃。”
楚扶暄很好骗:“真的吗?我还会烤曲奇,有空了让你尝尝。”
嘴甜的男人有投喂,祁应竹说:“当然,我到时候给你打下手。”
片刻之后,楚扶暄不小心沾了奶油渍,祁应竹转过脸发现了,提醒他脸颊边上有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