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奈,昨天的报错修好没?”楚扶暄回到部门,“法务有没有和你对接过?”
寒假前端掉一批外挂,大家准备发布通告,着重保护游戏环境。
外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工作室在秩序上向来严明,越是被关注越是需要花心血去维系口碑,内部连同保密措施都做得极好。
“他们和我讲过了,起诉没有那么快,运营先发公告。”山奈说。
赔偿对于成本来说聊胜于无,这主要是起到震慑作用,修改器对排位公平影响很大,届时迎来流量高峰,多的是人蠢蠢欲动。
“行,发完了和我同步一下。”楚扶暄说。
他找数值问过几个参数,再看冯书航目前的进度如何。
冯书航手头是春节的重点需求,已经到了收尾部分,被问起前两轮测试结果,他开心地表示一切顺利。
看得出来他对成果很满意,也倾注了许多的精力,楚扶暄点点头,让人多去打磨完成度。
期间,祁应竹凑巧路过,瞧见楚扶暄在指点下属,靠在墙边津津有味地看了几眼。
楚扶暄的余光注意到他,差点没能板住脸,继而小幅度侧过身,隐晦地做了个打枪的动作。
祁应竹没被吓跑,假模假样摸了下心口,散漫地朝他勾起嘴角。
楚扶暄登时屏住呼吸,硬是扭过脖子没搭理,祁应竹也不打扰,随后往电梯间去。
每当上上下下兵荒马乱,楚扶暄在前面挑的担子绝对最重,吃饭的空隙也被预定出去,用来讨论零碎的经验或是意见。
他近期和祁应竹结伴下班的次数也少,一年到头多的是汇报和整改,对方到处周旋,很难看到踪影。
日子过得快失去时间概念,楚扶暄走在路边呼出白气,恍然发觉已经是十二月。
入职满打满算一年了,报到那时提心吊胆,回忆起来竟显得遥远。
如今他和周围愈发熟悉,没了观察和推敲,面上多的是从容,往会议室坐下,立即就能融进其中。
PM前一阵在手腕上刺了文身,给大家看过一圈,被询问颜料保留多久,又问是不是敷麻药。
得知大面积的文身很难洗干净,楚扶暄说:“要一直带着啊?”
“在店里被扎了六个小时,当然焊在身上了。”PM摆了摆手,对此心有余悸。
楚扶暄向来喜欢新鲜,很难设想人类本该无拘无束,却捆绑如此永久的东西。
但他不愿意扫兴,也能够欣赏这类设计,然后真诚地夸了句好看。
PM道:“你如果纹的话,会选什么图案?”
楚扶暄思索了下,感觉可能是飞鸟,类似的意向更能表达自身。
不过哪怕是这样的图案,他也无法接受刻着,总觉得哪天会有变化。
于是楚扶暄谨慎地摇摇头,说没有念头,他连耳朵上的装饰都是无洞款。
待到祁应竹推门入座,屋内不再闲聊,关上了手机开始谈公务。
他俩隔得有点远,楚扶暄难以偷看,偶尔移动眼珠子,祁应竹旁边有个执行总监,借机和他说个不停,恰好挡住了自己的视线。
楚扶暄撇撇嘴,看了看总监的后脑勺,转去听台上的发言。
会议开了两个小时,没多少要记的东西,临近散会,楚扶暄苦恼地咬开笔盖,往笔记本上写下几处关键。
这次该一起走了吧?楚扶暄慢吞吞地挪步,却见祁应竹被总监喊住,额外有事情要详谈。
楚扶暄心想,行,年底的老板得预约,下了家里的床就捉不住了。
然而当他迈步出去,祁应竹敏锐地抬起头:“楚主管。”
“Raven,有事么?”楚主管和他装生分。
“能不能借一下你的笔。”祁应竹说。
原来是丢三落四,楚扶暄捎上本子递过去,被礼貌地道了谢。
总监低头在回消息,而仓促转移的人流之外,有那么两三秒,祁应竹朝楚扶暄交换眼神。
望着楚扶暄,祁应竹笑了下,随性地转着杆子,很自然地将其在指尖停下,然后笔盖抵在唇畔搭上去。
楚扶暄记起自己牙齿刚咬过,见状就慌张逃跑,差点撞到沈光意,被好奇怎么那么着急。
他即兴地扯完借口,到了工位趴在桌上,仿佛刚才被碰的是自己。
片刻后,楚扶暄琢磨之前在楼道里,彼此凑得那么近,祁应竹克制地没有亲他……
楚扶暄思及此,冷不丁地晃了晃头,想到自己在纠结什么,惊讶地心说,这是还在遗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