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她一手撑伞,一手提溜着顾念安,往山下而去。
顾淮眼看着他们渐渐要走远,终是狠下了心。
本来他是不想对林倾月出手,毕竟她有官身,善后会有些麻烦。
可……这女人不识好歹,那就只能一并铲除了!
顾淮这些年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拥有那么高的权势地位,手段自然狠毒。为了得到一个商号,他可以逼死对方全家人。
如今杀一个区区副使又算得了什么呢?
本座,一向睚眦必报
“动手!”
一声令下,身边的护卫挥舞着刀剑而上。
他有钱,所以圈养的护卫个个都是能以一敌十个的顶尖高手。
“小心!”顾念安察觉到身后的声响,回首间就见刀光剑影汹涌而来。他心急如焚,想要挣脱林倾月和那些人厮杀。
可那撑红伞,拽着自己的黑裙女子着实古怪,命在旦夕,却仍波澜不惊,头也未回。
就在十几把刀剑即将落下之时,她忽然旋身将顾念安往旁一推,绯红油纸伞如惊鸿掠影般抛向半空。
她的指尖则顺着伞柄暗格轻挑,抽出一柄薄若蝉翼的剑,银芒乍现间似有流萤碎光。
“唰唰!”几道清洌剑光在夜色中闪过——
举刀的护卫们仍维持着劈砍的姿态,却突然像泥塑木雕般呆立不动。唯有颈间肌肤裂开一线极细的伤痕。
未几,“扑通”声此起彼伏,那些僵呆立不动的身躯次第倾倒,刀刃坠地溅起细碎尘埃。
这时,红色油纸伞才悠悠旋落,恰好收住剑身寒光,与伞柄严丝合缝。
顾念安惊呆了,顾淮也惊呆了。
几息过后,顾淮才踉跄着退后半步,颤声怒斥:“你……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敢滥杀无辜!”
“无辜?”红伞女子幽幽回身,指尖摩挲着伞骨轻笑,“怎么,只许他们刀锋向我,不许我以血还血?顾淮——”
她忽然抬眼,眸中寒芒骤现,“本座,一向睚眦必报。你方才下令护卫取我性命,此刻——”
她步履优雅,步步逼近。
顾淮踉跄后退时脚跟一崴,跌坐于地,冷汗透衣,狼狈至极。
“林副使你……你别乱来!本侯,本侯乃文商侯,大齐的皇商、首富!不是身份低微的贱民!杀了我,你也要偿命!”
“可是你刚才,行刺朝廷命官!哦,若你觉得本官区区从五品的官身,不够分量的话……”她的唇边勾起一抹冷笑,“长宁侯府嫡女、晋王妃呢?谋杀当朝王妃的大罪,你可担得起?”
顾淮惊诧万分:“什么?你,你是晋王妃?晋王妃怎么会……怎么会……”
怎么会出来抛头露面,做这种超度阴魂的脏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