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瑜出神了半晌,才缓缓移动目光到旁边,那里靠墙放置着一扇旧门,应该是刚换下还没来得及处理掉。
深棕色的胡桃木门,下方有几处略微掉漆的划痕,中心一张“福”字,门头挂了一束红线绑的柏树枝。
柏树枝早已干枯不成样,掉了满地的碎渣。
曾瑜静静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摸一摸它。
夜深人静唯恐扰人清梦,曾瑜转头用口型说:“走吧。”
易柏却跟没看见似的,直勾勾又呆愣愣地盯着那扇旧门。
深邃的蓝眼珠从上到下逡巡,最后停在下方那几道划痕,心中莫名:“小鱼,我见过这扇门。”
曾瑜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呆了一下:“是童话梦里?”
易柏摇头,越摇越肯定:“不,还要更早。小鱼,我们果然认识过。”
虽然易柏很笃定,但可惜曾瑜还是没有一点印象。
楼道里拢音,哪怕放低了声音,回声还是有些明显。
两人坐电梯下楼,找个僻静处再说。
楼下,晚风裹着清冽的寒意涌来,路边的四季桂像是被冻住了,却仍有丝丝缕缕的幽香,随着风轻轻飘进鼻腔。
易柏深吸一口气,试图让混沌的脑子清明些。
他拼命在记忆里翻找,可最早的画面始终停留在霉神恭喜他成为实习倒霉天使的那天,再往前的片段像是被浓雾彻底吞噬了,一丝一毫都抓不住。
晚风吹过,卷来几片干枯的桂花瓣,轻轻落在手背上,带着点凉意。
眼见易柏的眉头越皱越紧,又要钻进自我纠结的牛角尖,曾瑜扯了扯他的袖子,把他飘远的思绪拽回来:“易柏,你不要着急,该想起来的总会想起来,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易柏定定地看了他几秒,语气里带着点说不清的闷意,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样:“你都不好奇的吗?”
曾瑜慢慢眨了下眼,睫毛在夜风中轻轻颤动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好奇,但这对现状不影响,我觉得无所谓。”
易柏看着他平淡安静的眉眼,心里忽然漫上一股奇怪。
这时灌木丛里传来呜咽声,打断了他们。
两人一齐转头,易柏拨开树枝,借着远处透来的微光,看见一只流浪猫和一只流浪狗正紧紧依偎着。
可这数九寒天里,这点互相索取的暖意实在微不足道,它们还是冻得缩成一团,身体止不住地瑟瑟发抖,连毛发都被冷风吹得贴在身上。
曾瑜率先取下围巾,展开叠成方块盖在它们身上。
随后易柏也取了自己围巾给它们再盖一层,它们终于能安心地闭上眼睛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