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苻嵇的眸色骤然冷了下来。
目光沉沉地盯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沉沉地开口:“你哥哥知道你来这儿吗?”
谢泠摇头。
这次来洛杉矶,她是瞒着所有人的。哥哥不知道,小婶婶更不知道。
他们也没有一定要知道的理由。
她跟程予安的离婚证马上要下来了。
最近,哥哥在忙着订婚的事,小婶婶自然也是操心这件大事。
她在这个时间段,趁着没人关注她,偷偷定了机票过来。
其实,来之前,谢泠也没有想清楚,自己为什麽要过来……
只知道那天,黄时申给了她名片後,还辗转地托人告诉她,他知道陈苻嵇现下住在哪里,能联系上他。
听到这些话,她一颗心就像被提起来,蠢蠢欲动。
算起来,他受的伤,跟她也有很大关系,她应该负责。
四目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
陈苻嵇的眸色一寸寸冷了下来。
像冬日里冻结的湖面。
他猛地起身,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转身时带起一阵冷冽的风,“我送你回去。”
回去——?
谢泠微微怔忡,回哪里?这个问题不言而喻。
在过去,她大概就是他身边的一个负担,找他时,基本上是解决各种问题,现在,他受着重伤,大概不想见到她。
陈苻嵇的声音低沉冷硬。
目光还刻意错开了她的脸,落在远处那扇雕花木门上。仿佛多看她一眼,就会有变数。
就在两人擦肩而过——
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拽住了他的衣角。
陈苻嵇身形骤然僵住,停下脚步。
他缓缓低头,他们两人有身高差,他不得不俯身,才能清晰完整地看清她的脸。
谢泠仰着脸看他,唇瓣被咬得泛白。
从这个角度。
陈苻嵇能清晰地看见她轻颤的睫毛,跟眼底那层薄薄的水光。
她——在哭什麽?
谢泠拽着衣角的手指用力,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混合着她急促的呼吸。
“我……不回国。”她艰涩的开口,似乎也察觉,自己现在没有闹脾气的立场。
陈苻嵇喉结上下滚动。
眸色越发幽深。他清楚地感受到衣料处的轻微拉扯感,那力道明明那麽轻,却让他动弹不得。
“松手。”
他声音沙哑。
谢泠却攥得更紧,忽然问出一句话,“你……”
“跟蒋瑶,在一起了?”
——
她仰着一张瓷白的小脸,固执地问出这句话。
阳光透过窗棂,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清亮。
陈苻嵇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他没继续理会这个无厘头的问题,大步走向会客厅的木门,手指搭在鎏金门把上,顿了顿,“跟上。”
两人一前一後穿过回廊。
谢泠沉默地跟在陈苻嵇的身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陈总这是要走?”
黄时申洪亮的声音,适时从身後传来,带着明显的错愕。这发展,可完全脱离了他的剧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