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房间里,女佣上茶,谢泠捧着青瓷茶盏小口地啜饮。
碧螺春的清香,氤氲在房间内。
阳光透过竹帘照射进来,在她月白色的旗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整个人婉约地如同一副仕女图。
楼上书房内。
陈苻嵇单手撑在红木案几上,居高临下睨着黄时申,“你胆子挺大的。”
敢碰谢家的人,可不是胆子不小麽?
谢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日常就是在谢宅,如果不是刻意接近,她不会认识黄时申这种货色。
他怎麽把人诓骗过来的,陈苻嵇都不用想。
“谢小姐……也是担心您的伤势。”黄时申搓着手,赔笑,“陈总,您误会了,我哪敢做那种拉皮条的勾当?”
他故作诚恳,压低声音,像是生怕楼下人听见,“我这个人,就是看不得有情人分离,想要成人之美……”
陈苻嵇眸光一凛,修长的手指在案几上轻叩。
沉默良久,才不咸不淡地开口:“……那你怎麽不去开婚姻介绍所?”
黄时申,“……”
黄时申呵呵干笑了两声。
他现正不就是正在开麽?只不过这个婚姻介绍所,专门服务于面前这位类似的权贵们。
但这话,黄时申不敢说。
陈苻嵇懒得再跟闲杂人等废话了,深深看了黄时申一眼,最後警告他不要多掺和,站起身,理了理西装袖口,转身往楼下走去。
黄时申识相地没跟过去。
而是在楼梯口,拐到另一个方向,他叮嘱佣人,自己晚上就不过来了,伺候好这两位。
——
谢斯衍订婚这日,整个京市都飘着绵密的雨丝。
谢宅门前停满了锃亮的轿车。
雨水顺着黑伞边缘滴落在红毯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大厅里水晶吊灯,折射白日微光,最终落在宾客们含笑的脸上。
谢泠没出席,似乎也无人关注谢家二小姐怎麽在这样的重要场合缺席,只有谢母程玉多问了一句——
被告知,谢泠有事,在外地。
程玉“唔”了一声,脸色短暂晃过一丝诧异,但没多问,反而叮嘱管家,不用跟宾客交待此事。
宋明西站在二楼回廊的阴影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栏杆上雕刻的缠枝花纹,给自己闺蜜拍照。
【嘉嘉,忘掉他算了。】
她怎麽也没想到,这个人能渣得如此彻底,如此……一如既往丶前後一致。
当初那些改过自新的假象,现在想来,简直可笑,估计他自己装的时候,都要笑出声了吧?
照片没拍好,手机摄像头忽然被一只手挡住。
宋明西擡头,正对上周叙微蹙的眉头,“你拍谢斯衍做什麽?”
他压低声音问道,目光在她和楼下新人之间来回扫视。
该不会……
想到方才白亿柔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周叙太阳xue突突直跳。
他们这个圈子,总不能每一个女人,都要为谢斯衍要死要活?
“我……”
宋明西支吾两声。
意识到再这样下去,要被楼下被衆人簇拥的新人注意到,飞速地解释,“我拍给慕嘉看啊,好让她彻底死心!不要再跟人渣搅合到一块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