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琴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得寸进尺地说:“又能怎么办呢?谁让仙子心里就是有我呢?”
此前他们同去寻找溯荒,奚琴对外找的借口就是他对阿织有意,之后多日相处,他时不时说些暧昧不清的话,大抵是为了迷惑他人,阿织早就习惯了,并不当回事。
奚琴又说:“巧了,今天我也没让泯跟着,能和仙子单独相处一会儿太不容易了,他在一旁多少碍事。”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微小的动静,阿织和奚琴同时看去,只见石桥边的花枝动了动,并不见人影。
阿织收回目光,道:“我走了。”
“仙子留步。”奚琴道,“有个问题想问仙子。”
他坐在亭中,声音不疾也不徐:“仙子可有很亲的亲人?”
阿织没答。
任何会触及到她过往渊源的问题,她都不会回答。
奚琴继续道:“如果仙子有一个很亲的亲人,他得了一个顽疾,你会怎么办?”
阿织想了想,言简意赅:“有病就治。”
“治不好呢?”奚琴听到她的答案,笑了,随后煞有介事地说,“也许致命,也许一辈子恶疾缠身,也许治好后的结果反而更糟,总之不管是旁人还是他自己,都无能为力。”
什么都不能做吗?
阿织垂下眸,她不知想起什么,仿佛她曾经历过类似的事,一时沉默下来。
好半晌,她抬目看向奚琴,平静而认真地道:“我会为他难过。”
奚琴顿了顿,嘴角略显随意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静下来,片刻没了言语。
阿织道:“问完了吗?问完了我走了。”
“等等。”奚琴从亭中站起身,慢慢走到阿织跟前,伸出手,注视着她:“这个是无心的?”
他的手很清瘦,手指修长如玉,与冰链很相称。
冰链的手环上,刻着它的名字,“自在意”。
奚琴又问一次:“是无心的,还是认真选的?”
阿织垂目看了一眼他的手,“我师父曾经跟我说,心若自在了,万般苦皆不是苦。”
她不知道他的病因,但那日汹涌缠身的魔气她看到了,魔气与灵气不和,两相冲撞,疼痛可以想象。古神库中,能抚慰疼痛的灵物很多,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所以那日她挑了许久。
阿织说:“它寓意好,我才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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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织走了以后,奚琴独自在亭中待了一会儿,随后慢步走到石桥边,对着适才晃动过的花枝说:“出来吧。”
半晌,花枝后出现一道暗门,奚泊渊推门出来,有点尴尬:“那什么,你这么久没回来,爹和大哥让我来看看。”
他四下看了看,似乎才发现阿织已经离开了,问:“打扰到你们了?”
奚琴压根不信他的话,伯父和堂兄不可能指使他来偷听,顶多默许。
他淡淡道:“嗯,打扰了。”随后信步往院中走去。
奚泊渊追上去,目光落在他左手的“自在意”,试探着道:“那我给爹和大哥捎个话儿,让他们这就给徽山姜家去信议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