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脸看他,隔空描摹他的脸,似乎瘦了些?在自己家里不存在苛待的遭遇,那么就是不想吃?
稚善觉得心里酸揪揪的,刚要说什么,沈誉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就要吃。她伸手拦了,“都凉了,吃进胃里多难受。”
“没事,你来了我就有胃口。”沈誉边吃边问:“你呢,有没有好好吃饭?”
好好吃饭……那时他也是这么对她说的。
没有什么波澜壮阔跌宕起伏的经历,只是淡淡地吹着不冷不热的风,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聊着最最家常的事情,竟尤为动人。
“你怎么哭了?!”沈誉筷子一扔,双手扶起稚善的肩。
撞入眼帘的是她不自觉尴尬的神情。
“我只是有点眼涩,没真掉眼泪。”
稚善觉得自己太过了,可能是几天没见到他,外加街头巷尾都在传文官清流一派给郡主国公施加压力,要求严查潘和畅的案子,沈誉这回算是凑巧惹了众怒……不知不觉中,有关于他的零碎消息也能牵动她的心了。
稚善百感交集,吸了吸鼻子,低着头说:“就算真的掉眼泪,也是不受控的嘛,你住在淇园的时候不是知道么,我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就生气,就哭。”
沈誉目光专注,捧起稚善的脸颊,没有预想中的湿意。
定睛一瞧,泪意全裹在眼眶里,沉甸甸的。
沈誉心上蓦地一震,不敢再激她,转而捏了捏稚善脸颊的软肉,玩笑道:“我才讲了五个字,你回我一大串。小夫子,我以后叫你小夫子怎么样?”
稚善瞪他。
这人,真是很爱给人起外号!
“说说正事吧。”稚善绷着脸,把泪意强压了回去,神情显得很是倔强。
她从袖中取出一条剑穗,“给你,我随手编的,你要的话就留下。”
沈誉接过来,立即明了,哪里是随手编的,一看就很配他的剑,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你知道送人贴身之物是什么意思?”他问。
稚善蜷起手指揪了揪衣角,好像有点不自在:“什么意思?”
沈誉握着剑穗,在她眼前晃了晃,笃定的语气:“薛稚善,你喜欢我。”
稚善心中一悸。
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心里知道就好,干嘛讲出来,还当着她的面叫她的全名,怪吓人!
沈誉梗着脖子,望着鹌鹑一下缩起来的稚善,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她的头顶,他知道,这一次要是不说清楚,她会一直退,一路退。
“我说,薛稚善,你喜欢我,对不对?”沈誉一鼓作气,乘胜追击:“光是我向你表明心意了,你呢?你喜欢我怎么不说?我想听。”
稚善拳头握紧,潺潺细雨中,是她加速跃动的心跳声。
她迟疑着开口:“我喜欢你……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