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豆子般叽里咕噜讲了一通,沈誉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榴香不懂,以为是同仇敌忾呢,还对沈誉说:“这人很怪吧?我反正瞅着他不像好人。”
沈誉把带来的东西一一卸下,转身就要走。
这下榴香傻眼了,张口结舌急着问:“世子不留下吃饭吗?我,我炖了鸡汤……”
“站住,沈誉!你回来!”
稚善翻完扇子,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才知沈誉来了,她急忙出来喊住他。
沈誉遥遥望着稚善,眉宇却不得舒展,强压着怒火说:“我要去教训那姓潘的。等会儿回来看你,你好好吃饭。”
稚善上前数步,来到他面前,“怎么教训?把潘和畅揍一顿?那你就着了他的道,遂了他的心意了!”
沈誉一时无言。
他确实是这么打算的。
但看起来稚善并不认可他的打算。
稚善又上前一步,拉住他的手,声音温和下来,好生劝慰:“无论出于什么目的,潘和畅把你撞进河里,就是他的不对,他的过错。可是一旦你踏出这道门,去把潘和畅打了,那你不就也成了过错方?”
“我是受害人,”沈誉不忿:“还得是完美的、没有任何过错的受害人不成?”
稚善又来气了:“你故意歪曲我的意思。”
沈誉:“那行,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听你的。”
稚善仔细瞅着他,不像在说气话,便正经同他讲:“潘和畅肯定憋着坏水,而憋着坏水肯定要释放,没准这几日他的意图就会暴露,你只管派人盯着潘和畅的动向。”
沈誉不情不愿地噢了一声,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稚善凑过去看。
肩头却是被沈誉伸臂一揽,他把她拥进了怀里。
“你!”稚善又羞又恼,余光还瞥见榴香惊讶地把嘴张大又合拢,悄无声息地退到厨房里,稚善更恼了,拍着沈誉的背,愠道:“你这人,好好说着话,抱我干什么!”
“舍不得你。”沈誉的手抚上稚善后脑,轻轻揉了揉。
“什么舍不得?”
沈誉静了一下,分不清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属于谁。或许在此刻两人共用一副心跳,他仔细辨认着,打算蛮横不讲理地将此情形归结为他们天生默契。
沈誉说:“舍不得让你再气下去,也舍不得把生病的你放在这里,我独自离去。”
哪里来的天赋,他情话讲得顺口。
稚善怔怔地红了两颊,手上却是没再推拒了。她缓缓地把手放在他后腰上,搂住。
这是一个正式的拥抱,她想。
和危急时刻用来救命的拥抱很不一样。
但正如牵手一样,稚善希望拥抱也发生在浪漫的时刻,而非现在这样,分明上一刻差点要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