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芊妤点头示意,随后径直走到了正殿正中的椅子上,“有劳薛大人跑一趟了,实在是太后有令不得不彻查清楚,本宫这才把大人请来一起断个清楚。”
安茉如有些着急,说来她也是被陷害的一环,又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免有些慌了。
“娘娘,臣妾依香殿所有人都在这里了,但凭娘娘吩咐。”
“今日是谁遇到了长公主?”容芊妤问。
众人低头无人应声。
“说话!”
还没入宫几日,先是被皇帝看重,莫名其妙地成了妃嫔,今日又莫名其妙地被牵连。
作为一宫之主,她是主子,也想为手下的人辩解几句,“娘娘,此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容芊妤没说话,薛霁替她说道:“安才人对太后有何异议,太后金口玉言当时你也是在场的,不能约束下人,已经是你的过错了,就没必要节外生枝了吧。”
此话一出安茉如算是安生了,容芊妤本意也并不想牵扯她,可事已至此,两人都被陷害其中,想不牵扯也没法了。
“薛大人,您是司礼监掌印,按理本宫后宫之时与大人无关的,只是大人又兼任着东厂厂公。事关皇家尊严,也望薛厂公替本宫分忧,今日务必找出这个扰乱国政的贱婢。”
她好声好气地又问了一遍,“本宫再问一遍,今日谁见过长公主,谁与她说那那些闲话?”
众宫女太监依然匐在地上,身体压得极低,但就是没有一人说话。
“若是都不说,那边一起去昭狱走一趟吧。”容芊妤只管立威,所有坏事坏话都让薛霁做了说了。
“是……奴婢……”人群中听到一声颤抖的女声。
她站了出来,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面黄肌瘦,一看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安茉如紧张不已,她不想容芊妤还会有这副样子,与那日说有事情就来找她的温和样子判若两人。
这么一看,还是那位崔姐姐好相处和善些。
“有无人指示你?”容芊妤问。
她低头不答。
“盼儿,掌嘴。”随即一声响亮的巴掌,落在了那宫女粗糙的脸上。
把在场众人,包括薛霁在内的人都吓了一跳,他见过容芊妤胡搅蛮缠撒娇的样子,见过她委屈巴巴求慰藉的样子,甚至见过她面色潮红旖旎雌伏的样子。
还从未见过她这么发火教训人的样子,和她平日冲他发火的样子截然不同。
还有一丝……有趣。
容芊妤再次问她,“有无人……指示你?”
那宫女看看她,又立刻躲闪看了看安茉如,“是……是安才人,是安才人指示我的,都是她让我说的。”
杖责
◎我与她势不两立,不死不休◎
“你叫什么名字?”容芊妤正坐殿中,冷冷地问。
这宫女年纪不大,也自知自己做了大不敬之事,再心思缜密也难免紧张,“奴婢……奴婢入婳。”
容芊妤接着问她,“几岁了,入宫多久了?”
“奴婢十六,入宫一年多了。”
“从前在哪里当差啊,怎么分到依香殿的。”
“奴婢从前是……是司珍司的二等宫女,被尚宫局分来的……”
见她回话没有破绽,容芊妤也料想到她是崔如眉特意派来的,那日给安氏分宫女就该多留心看一眼的,这才让她钻了空子离间。
这种人薛霁见多了,因此替容芊妤问话,有些事情他并不想让她去做,什么孽障他去承受,不能让容芊妤跟他一同万劫不复。
他对付这种人也有办法,恶人还得恶人磨。
他笔挺地站在旁边,修长的眸子轻垂,目光落在那宫女慌乱的眼睛里。
“皇后娘娘给你机会,说出幕后主谋面你不死,若你一心为别人遮掩,身首异处可怨不得别人。”
几人僵持不下,容芊妤自然希望这宫女说出幕后主使,也好能不牵扯安茉如,可这宫女也是软硬不吃,怎么也不肯改口。
安茉如是个小门小户的,入宫前没什么见识,单纯,善良,没什么害人心思。到底是她手下的宫人,就算是诬陷了她,当面训斥有些驳了她这个一宫之主的面子,她也希望容芊妤能从轻发落。
她跪下求容芊妤,“娘娘,皇后娘娘开恩,臣妾真的不知情,臣妾才做主子不足半月,这些人与我都只是才认识而已。臣妾哪有那个胆子违抗太后娘娘的命令啊,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娘娘明察!”
她虽然不清楚其中原因,似乎更像是皇后今日拿她开刀针对她,这场陷害并没有让她看清别人的真面目,反倒是对容芊妤积怨愈深。
容芊妤并非是残忍不近人情的人,此事是她与崔如眉之间的恩怨,见安茉如百口莫辩,明知她有委屈却也无能为力。
薛霁抢过话说道:“安才人,您说不知,可这宫女一口咬定是您,这让皇后娘娘如何是好?”
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委屈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入宫前可没人说过宫中是这样的。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抑制自己的情绪,但那泪水还是无法控制地滚落下来。
她呜呜的啜泣声让人心痛,满脸的泪水显示出了她所受的委屈,百口莫辩。
她胆子小,这样的架势已经把她吓到了,她转身拽过告密的宫女,无力冲她嘶吼道:“我从未指示过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何必这样血口喷人!”
“来人,把这个宫女杖责一百示众。”容芊妤不动声色下令,看都没多看她一眼,随后就来了两名小太监,把人拉到了院中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