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盼苦口婆心地劝着,自然是不希望她出什么事,可容芊妤已经不在乎这些了,她活的这样连下人都不如的日子,人不人鬼不鬼,还要指望什么。
“盼儿,别人的死活与我何关,他们既然不顾及我的处境,我又何必为了他们,把自己困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城内。”
“奴婢知道公主殿下受了委屈,殿下一直做小伏低不计较,可就是有贱人欺人太甚,可也不能就这样不管不顾啊。”
“既然夏清哥哥说从此不追求功名利禄,那我便再相信他一次,就算不成,万箭穿心也是死得其所。”
“那容国的百姓怎么办?”容盼问。
“我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别人的死活吗,你是我带入宫的,我走了你定会受到牵连,你去找薛大人,他肯定会帮忙的。”
“当真要如此了吗?”
容芊妤有气无力,像是被抽走了一半阳气,“无论怎样都是我的命数。”
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她们的话,“娘娘,该喝药了。”
容芊妤:“谁!?”
“是……芳嬷嬷,奴婢去开门……”
这芳嬷嬷又是符桦安排来送坐胎药的,一连喝了一个月,现在闻到草药味道就恶心。
芳嬷嬷像是拿了尚方宝剑,进门就好一通指桑骂槐,“这是怎么了,为何大门紧闭啊,可别让太子殿下担心啊,娘娘该喝坐胎药了。”
“多谢嬷嬷,我喂娘娘喝吧。”
容盼想把她赶快去请出去,拿过药汤一转身被他看见容芊妤翻出来的好些衣服首饰,“这怎么这么乱啊,娘娘这是在……收拾行李?”
容芊妤拿来药碗一饮而尽,“喝完了,你退下吧。”
待她走后,她扣着嗓子想把药吐出来,气得发抖没力气站不稳,难受哭到头晕呕吐。
容盼看着实在心疼,“公主,公主!”她身子本来就弱,从小没少吃药,只是这样一日三次地硬灌,是个身体强健的夜受不了。
容芊妤跌坐在地上一点太子妃的贵气都没有了,泪如雨下,绝望是那么的清晰透彻,从小从未受过这样都折磨和冷遇。
尽管赖和亲前她也想过,异国他乡日子不好过,可也不曾想事这样的侮辱。
哭到最后,眼里已经没有了泪,声音也哑了,容盼抱着她安慰才勉强好了些。
“一个两个的怀孕得宠,我做小伏低我不计较,可她们呢,她们怀孕生子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喝这些药,谁又想过我的感受?他不喜欢我,又不肯同房,又与我何干,怎么我就要沦为阖宫的笑柄吗?我跪在地上,念了一个多月的女训女则,他就为了给崔氏出气,这般辱没于我。我为了容国百姓想与他交好,可他呢?片刻的闲话都能让他记恨我,这种人,与他举案齐眉做什么?”
婚姻既是利刃也似烈酒,刀刀入心,口口昏厥,人心难测,世情如霜。她和符桦永远无法和解,伤害,痛苦,这一切都无法拟补,更加重了她想逃离的决心。
“奴婢知道公主委屈,公主心里难受,奴婢都懂的……”
她抓住容盼哭诉,像是抓着一颗救命稻草,只求她能懂她。容盼也是才得知这一个多月的恩宠,原来以为她只是嫌苦不爱喝,不曾想符桦会如此阴险记恨她。
“盼儿,我们自小一起长大,你是最明白我的吧,你就纵我这一回吧,这样压抑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若是往后几十年都要这样过,我不如现在死了算了,不用受他们这般侮辱,也能落个清净。”
崩溃
◎有臣在意娘娘◎
“那公主……公主是真的准备好了吗,跟温大人私奔然后呢,你从前都怎么说的你都忘了吗?”
容盼以为容芊妤是说着玩的,不成想真的收拾起包袱来了。
当时和亲旨意下来之时,她是多拎得清,今日怎会在温夏清这里又摔了跟头呢。
那是便畏畏缩缩,说什么不在意旁人,定会拼尽全力也要和她长相厮守,可也是他先违背了承诺。
如今怎么就晕了头,还相信他呢。
她看着容芊妤这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样子,甚是担心,可容芊妤确实认准了不肯撒手。
沉寂片刻,眼角缓缓憋出几滴泪珠。
“他若坚定我就坚定,他若退缩,那我这辈子都不再提他,我想再相信他一次。”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自己不去经历一番任凭别人怎么规劝都是无用的,容盼看在眼里,也无力相劝。
只有自己遇了难,受了疼,才能记住那教训不二过。
“公主从小就是死心眼认到底的,既然如此奴婢呀没什么可说的了,公主心里有了筹划,奴婢是改变不了的。奴婢去给公主拿碗安神汤,早些睡了吧,奴婢不再说了就是。”
好说歹说终于是劝住了容芊妤,算是能安生回去睡觉了。
容盼一人无奈至极,不知这温夏清是抽了什么邪风,让公主之前对他还失望透顶,这片刻就又相信了。
她一人辗转踱步。“这样可如何是好,这不是找死吗,温大人是外臣这如何联系得上啊,薛大人……”
“渊清,渊清!”她大声唤着渊清。
渊清听见急叫,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火速推开了房门。“盼儿姐姐什么事?”
“你去司礼监找下薛大人!”
“薛大人今日不在宫中。”
容盼仿佛眼前一黑,“不在宫中!?”
“年关岁尾,薛大人近来要核对吏部税银,都在宫外宅子住着呢。”
“那明日呢?”
“后日休沐,想来明日大人也不会入宫,姐姐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