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这是我今日晨起做得奶皮酥,你拿去让江郎君先垫垫,对了还有这个蜂蜜柚子茶,你给江郎君冲上一杯。”
“多谢娘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酒坊一片寂静,谨哥儿跟福哥儿瘫在屋檐的走廊下睡得正香,安姐儿跟玉姐儿霸占了江郎君的软榻手拉着手沉沉睡着,甚至都打着小呼噜,而江郎君委屈地窝在屋中竹椅中,脸上盖着一把折扇,也去会周公了。
至此,整个酒坊只有林书晚一人还清醒着,她轻手轻脚拉开后院屋子的门,屋子空旷通风,午食之前晾得葡萄这会也干的七七八八了,于是没有午睡习惯的林书晚,从外头搬了一只半人高的木桶,又搬了张凳子进来,坐在竹筛旁边,用石臼将葡萄捣碎。
这是酿葡萄酒过程中,林书晚最喜欢的一道工序,也是最耗费时间的一道工序,等到酒坊中头一个睡醒的江昱枫推门而入,林书晚已经装满了两个木桶,正往院子里头去搬第三个空桶。
他蹙着眉低声问道,“林娘子怎么不唤我帮忙?”
江昱枫大步走来,伸手接过林书晚手中的木桶,打算随她一块去屋中把葡萄捣碎,怎料人还没坐下,就被她一把拉住,推着就往外头走,“惊鸿说郎君体弱,哪能干这种体力活,快去歇着葡萄我自己来就好了,况且再过一会,李家村的村民也该来了。”
话音一落,外头传来阵阵脚步声,李家村的村民陆续从门外进来,一眼瞧见僵持在门口的两人,原本还在说笑的几人脚下步子一顿,愣在原地。
江昱枫余光扫过几人,心知此刻不是辩驳的好时机,心中暗自把惊鸿骂了个狗血淋头,咬着后槽牙点头道:“那我便先走了。”
见他带着怒意的背影,林书晚不解地摇了摇头,暗自嘀咕,江郎君真实的,明知自己身子不好,还非要来逞强。
等到江昱枫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李贵问了句接下来要做的活,得知要将葡萄全部碾碎,当即将里头的葡萄全都搬了出来,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剩下的葡萄都处理好了,接下来便是装罐了,新买来的酒瓮,林书晚早早就让江管家用滚水煮过一遍。
“诸位,这葡萄入瓮前,得保证酒瓮干燥。”说着林书晚往酒瓮底部加入一层糖霜,随即将葡萄倒入酒瓮之中,最后又倒上一层糖霜。
她酿酒的一举一动丝毫没有避着人,甚至还拉过娟娘一点一点十分细致地同她说着酿酒的过程。
窗外天色渐渐暗沉,最后一只酒瓮也密封好了,林书晚招呼着村民将酒瓮搬到屋中,十月末的廉州,温度刚刚好,无需将酒瓮搬入地窖中。
“这葡萄酒放着就好,等半个月后我再来瞧瞧。”林书晚拍了拍手掌,又似不放心地叮嘱,“我没来之前,万不可开盖。”
“娘子放心,我自会好好守着酒坊。”
【作者有话说】
这段时间我太忙了,更新不稳定,抽个奖叭
◎线索出现◎
夜色沉沉,林书晚一行人赶在城门落下前一秒回到林记食肆。
“今日多谢郎君。”林书晚站在门前一拱手,冲着车里的江昱枫低声道谢。
“无碍,我同林娘子总归是合作关系。”江昱枫摆了摆手,“天色不早了,娘子早些歇息。”
说罢,就让惊鸿驾着车离开,等到江昱枫的马车走远,钱婶娘从不远处绕了过来,“晚娘,今日你离开后没一会,就有位穿着华丽的公子哥来寻你,说是要请你上门做宴席,我同你阿娘说了,你阿娘说还是得问问你的意思。”
“知道了,多谢婶娘,对了,这葡萄是我今日刚从李家村摘得,婶娘带回去跟钱叔一块尝尝。”林书晚从竹篓里头取出一串饱满的葡萄递给钱婶娘。
两人又随意寒暄了两句,林书晚就带着谨哥儿安姐儿两个娃娃回了家。
一晃眼半个月就过去了,林书晚自昨日午后出去一趟回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在她第二次要切到手的时候,菜刀被秦娘子劈手夺过,紧接着就被薛娘子连哄带骗推出灶房,又让青芜跟安姐儿两人盯着她莫让她再碰刀子。
结果刚坐下没一会外头就传来敲门声,林书晚匆忙起身赶在青芜之前,拉开了后门,门口站着有几分眼熟的郎君。
他一眼瞧见林书晚,黝黑的脸颊飞上一抹红晕,磕磕绊绊开口,“林,林娘子,我,我来送菜。”
话音一落,林书晚心中了然,因着是头一批酒,李家村从上到下都十分重视,尤其是李贵日日守着酒坊抽不开身,这些日子李家村送往林记的蔬果都是由他同村村民轮流送来,今日来得便是李贵邻居李成。
此人高高壮壮,皮肤黝黑,站在门口跟一座塔似的,把姜家小院的后门挡得严严实实,驴车停在门口,他单手扛着一只装得满满当当的竹篓,一手维持敲门的姿势,整个人显得十分局促。
林书晚对他有几分印象,只因那日酒坊酿酒除了李贵夫妇就属他最卖力了,特别是这人力大无穷,旁的要两个人才能抬动的酒瓮,他单手就能拎起来。
思及此,林书晚赶忙招呼着人进屋,奈何他块头实在太大了,比她见过的最高的江世子还要高大半个头,甚至比姜家小院的后门还要高些。
等到林书晚回头就见,李成把扛在肩头的竹篓先放入院中,随即低头弯腰从外头钻了进来,李成对上林书晚震惊的目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但他还记得今日来时,里正叮嘱自己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