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抬头,她被站在眼前的林臻吓得跌坐在地上,她颤抖地指向林臻:“你、你是鬼!你是鬼啊!你是来索我命的!是来索我命!”
曲茹芸骤然崩溃嚎啕大哭,身旁丫鬟忙蹲下将她搀扶离开。
林臻在原地怔了片刻,才转身接着向外走去。
夜晚,曲茹芸披散着头发,蜷缩在床头。
“茹芸,你怎么了?”宁士禄走近,坐在她身旁。
林臻入府的消息,夫人与少夫人都想瞒着世子,下人们自然不敢多嘴,因而宁士禄毫不知情。
曲茹芸咬紧牙关,只闭口不言,唯恐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茹芸,夜深了,该睡了。”
见她不言不语,宁士禄便伸手去拉她,曲茹芸挣扎间膝盖不小心撞到他腿间。
那里空无一物。
宁士禄即刻变了脸色,曲茹芸好不容易抑制下来了的情绪也再度崩溃。
她以为自己才是世上最爱他的人,哪怕,哪怕他身子残缺……
这应当丝毫不影响她的爱才是啊!怎会这样?
胃里泛上来一股恶心,她想吐又想哭。
为什么她费尽心力争取来的,不过是一场空,她以为她只是毁了林臻。
她也毁了她自己。
从永安侯府出来,马车并未驶回林府,而是去了城中皇家寺庙——大觉善寺。
林臻绣着竹叶纹的裙摆缓缓落地,她疑惑地看向季濉,后者还未开口解释,已有小厮趋步赶上前行礼:“三殿下已在院儿里等候多时,二位且随奴才来。”
为了便于皇亲显贵祭祀,大觉善寺是唯一一座建在城中的寺庙,它虽地处闹市,却独得一方清净。
喧嚣红尘被一堵高墙远远隔绝在外,只余袅袅梵音。
林臻季濉在小厮的带领下,穿过前殿巍峨庄严的金身宝相,沿着鹅卵石铺着的小径,一路来到后院的八角亭里。
“臣来迟,还请殿下恕罪。”季濉道。
三皇子打断季濉的礼,摆手道:“不迟不迟,母妃还没到,这位是——嫂夫人?”
“二位大婚之日,正逢我有要务在身,没能亲去庆贺,季兄与嫂夫人可莫要见怪啊!”
自家表妹姜玉嫦与季濉的婚事未成,碍于母妃与舅父荣国公的面儿上,他也不能再前去参加季濉的婚典。
季濉嘴角微扬,下意识瞥向林臻,见她面色平静,他不露声色将那抹笑意收敛,轻咳一声道:“殿下言重。”
季濉携家眷赴宴,三皇子并不觉冒犯,相反,他恰恰认为这是季濉把他当作自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