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光城只当禾禾是单纯起了好奇心,没拒绝:“好,爸爸听禾禾的。走了,吕横。”
“诶!来咯!”
吕横随口应了声,在边露露家门口站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跑着追上虞光城和禾禾。
拐弯转进小巷子前,他没忍住,再次望向边露露家的方向——边露露端着一碗红烧肉冒尖的米饭,笑盈盈地把饭递给她对面的流浪汉。
吕横不禁更加心动,呢喃自语道:“边小姐真是人美心善。”
……
越往小巷子里走越黑,禾禾牵住虞光城的手,拉着他一股脑儿地往小巷子更深处钻。
虞光城四下环顾,望着漆黑的小巷子,不免有些疑惑:“禾禾,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禾禾停下脚步,发现已经走到小巷的尽头,尽头一片黝黑,只零星亮着几盏路灯:“啊?没有路了吗?”可她明明在画面里看到,坏人把露露姐姐拖到更远的地方了呀?
难道她猜错了吗?
这里并没有爸爸他们想找的“第一案发现场”。
就在这时,一阵晚风吹过,虞光城猛得停住准备离开的脚步,扭头看向吕横:“你闻到了吗?”
吕横从军队退役前,在部队里从事爆破工作,嗅觉比虞光城还要灵敏。他与虞光城对视一眼,缓缓点头:“闻到了。”
他们都闻到了——一股很浓郁的血腥味。
◎她看到的凶手根本不是流浪汉呀?◎
禾禾踮起脚尖,耸起小鼻子努力嗅嗅,什么都没有闻到,有些好奇:“爸爸,吕横叔叔,你们到底闻到了什么味道呀?为什么禾禾闻不到。”
担心禾禾害怕,两人默契地没有回答。
夜风吹过,小巷子里莫名传来冷意。
虞光城出于安全考虑,弯腰抱起禾禾,才跟吕横一起摸黑寻找血腥味的来源。
吕横走到小巷尽头,巷尾靠墙的地方堆放着大量煤炭,应该是附近居民去年冬天用剩下的。他凑近又仔细闻了闻,从煤炭堆里再次捕捉到人血的味道:“虞队,味道像是从这儿飘出来的。”
两人对视一眼,果断拿起墙角的铁锹,开始刨煤炭。
虞光城和吕横开工的同时,禾禾眼前再次浮现出画面——煤炭堆背后,是一间只有八平米的小库房。库房房顶的白炽灯年久失修,光线断断续续地闪动。地上,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手脚被紧紧束缚,西装革履的男人冲她冷笑着,高高举起手中嗡嗡作响的电锯。
“啊!”
禾禾被画面里的男人吓了一跳,不小心惊呼出声。
虞光城连忙扔下手里的铁锹,蹲下身,再次抱起禾禾:“禾禾怎么了?”
禾禾没办法告诉爸爸自己看到的画面,但她已经可以确定,爸爸他们想找的第一案发现场近在眼前。她摇摇头,试图从虞光城怀里挣脱下地:“爸爸我没事,你快快挖吧!”
虞光城不放心,拉起禾禾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她真的没问题,才重新拿起铁锹继续挖煤堆。
禾禾看得心里着急,挽起袖口,蹲在地上帮两人一起哼哧哼哧刨煤炭:“爸爸!吕横叔叔!”
她举起挖煤挖得黑乎乎的小手,指着刚刚露出的库房一角,兴奋地对两人说:“我们好像挖出了一座小房子诶!”
很快,小库房彻底呈现在三人面前,映着月色,虞光城清晰地看到,小库房的门缝里布满干涸的血迹。
他眸色一冷,走上前抬脚踹开库房。
逼仄狭窄的小房间里,地板上处处都是血迹。四面的墙上挂起巨大的透明塑料棚布,棚布上溅满暗红色的血液。小巷里的苍蝇们嗅到血腥味,纷纷涌入库房,贪婪地趴在沾血的棚布上吸食。
库房的角落,还扔着一把血迹斑斑的电锯。
虞光城瞳孔急剧收缩,立刻抬手遮住禾禾的眼睛,生怕吓到她。
禾禾在画面里看过库房的景象,早都不害怕了。
她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掰开虞光城的手,仔细打量着库房的每一处,成功和她看到的画面一一对应:“爸爸,吕横叔叔,这里是不是你们要找的第一现场呀?”
吕横的视线落在角落的电锯上,联想起杀害“南渡连环杀人案”死者们的作案工具,正好是一把电锯!
那这也……太巧了吧?
吕横和虞光城都在对方眼底看到了难以置信。
……
刑侦二队的警员们很快赶来封锁现场。
警员们经过一晚的侦查,确定这间不足八平米的小库房,正是“南渡连环杀人案”三名死者遇害的第一现场。在现场,他们还发现一个豁口瓷花碗。
短短一天时间,警方在小巷里找到凶杀现场的消息,在梧桐街迅速发酵开来。
边露露第二天下午下班回家后,从母亲口中得知了这个消息:“露露,你以后千万别再走小巷子,太吓人咯。不对,孩子他爸!打今天开始,你每天负责接露露下班。”
她女儿长得漂亮又心地善良,万一遇到坏人,他们老两口下半辈子都没法活咯!
边父正蹲在院子的水龙头前洗碗,听到边母的话,点头应下:“我知道,我上午还隔着警戒线瞅了一眼,那现场血淋淋的,真吓死个人!警察在现场还找到个豁口花碗,跟咱家那个简直一模一样。诶?对了——”
边父洗碗的动作一顿:“咱家那个豁口花碗呢?怎么感觉好久没见过了?”
边露露闻言,心脏怦怦直跳,似乎要从胸腔里蹿出来:“爸……豁口瓷花碗,我一个月前拿给咱们家附近的瘸腿流浪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