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十二月底的当晚,向越吟竟然破天荒地回家了。
他赶回家时,向似锦正猫在自己的卧室里。
她躺在床尾,脑海中全是在元旦晚会上,林千礼他们班表演的话剧。
她并没有看过那本书,所以在刚开始看时,只是把这场话剧当作一个简单的、有关动物们之间的对话。
但是随着剧情往下深入,她发现,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向似锦卷起被角,裹着被子从床尾滚到了床头。
直到身体撞上了柔软的枕头,才停了下来。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泡,有些发愣。
林千礼确实演得很好,比起其他人身上那种有些生涩、刻意的表演,他的一颦一笑包括动作都是恰到好处。
甚至给了向似锦一种错觉——
那双沐浴在舞台灯光下的眼睛,写满了对于被压迫的痛苦与求反抗的欲望。
向似锦裹着被子又滚到了床尾。
她和林千礼,他们,好像在吵架,又好像没有。
除了那场争吵过后的第一个周,她每天早上都用各种借口提前离开家,比如今天是她值日啦,比如她要帮老师整理试卷,又或者是今天的升旗讲话需要她。
反常的借口,似乎在林千礼的眼中都站不住脚。
因为向似锦能察觉到她拒绝一起去上学后,林千礼落寞的神情。
于是在第二个周,两人又恢复了正常上下学的模式。
可还是有不对劲的地方——
当三人一起放学时,向似锦陡然发现,或许是因为话剧彩排的缘故,她的两个朋友关系比以往好多了。
但……念真看向林千礼的目光有些不对劲,这种不对劲,她说不出来。
被子紧紧地将向似锦裹着,她叹了口气。
没有柳念真的时候,她和林千礼之间的气氛总是怪怪的。
有点痒。
她挠了挠脸。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以前的独处都非常自然,但自从上次那种莫名其妙的烦躁以后,再与林千礼独处就显得有些奇怪了。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跟她待在一起时,是一个很好的聆听者。
这还算正常,林千礼沉默地聆听时,向似锦更多表现得跟以往没什么两样。
不对劲的……是他看她的时候。
一旦两人对视,那种奇怪的慌乱感、烦闷感甚至是心跳都会卷土重来。
“我又不会漏电。”
向似锦又滚回床头,这一回她滚得动作太大,一不留神,脑袋磕在了床头。
“啊——”
疼痛感让她惊呼出声,她将脸埋进了被子中,嘟囔道:“我既不会漏电,也不会铁头功啊……”
“怎么?几个月不见,你要当雷公电母?”
向越吟的轻笑声,随着他踏进房门的声音一齐涌进向似锦的耳廓。
他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床头,被被子包住的向似锦,“哟,你这个豆虫终于要显原形了?”
向似锦白了他一眼,说:“你为什么进我的屋不敲门。”
“你门没关啊。”
他指了指大敞的卧室门,“我刚才放完行李就发现你的门没关,走到门口你说你漏电,我肯定担心你触电就进来啦。”
“噢……”向似锦撇了撇嘴,“我是说我不会漏电。”
“你想漏电?”
“不想。”
她的模样有些奇怪,看起来兴致不高。
不知道为什么向越吟就联想到,刚才在家门口碰见林千礼时,他好像也是这个状态。
“当豆虫好玩吗?有没有考虑收拾收拾成扑棱蛾子出道?”
向越吟看着她,却发现向似锦已经从床头又滚到了床尾。
她的长发没有绑着,微微卷曲的发丝顺着床沿自然垂落。
他的目光不自然地下移,扫过了她在被子之外白皙的脖颈。
他局促地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