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惊楼把收录机砸在了地上。
这个收录机质量实在不怎麽样,随着付惊楼的动作,老旧的塑料壳子倏然间四分五裂,如同弹片一样飞向四周,剩下死无全尸的主体负隅顽抗地弹了两下,发出最後几声响,然後就再毫无动静。
确认收录机的确是长眠不起了,李轻池才长松了一口气,像是干完什麽坏事一样,背上竟隐隐约约溢出汗来。
他往後,整个人脱力般靠在书桌上,盯着地上那堆破烂,问付惊楼:
“这下怎麽办?”
付惊楼已经转过身将扫帚拿了过来,面色沉静将收录机的残骸毁尸灭迹,语气冷静:
“赔给王小虎。”
李轻池欲哭无泪:
“他说这个东西现在没卖的了,是“孤品”。”
“管他什麽品,”付惊楼说这话的同时,蹲下身,将磁带从收录机残体里拿出来,当做“证据”留存。
他朝李轻池扬了扬手里的收录机:
“他要是不同意,就告诉他传播这种东西是违法的。”
“……”李轻池有点儿迟疑,“他会同意吗?”
他说着跟着蹲下身,和付惊楼面对面,有些心疼地看着那堆破烂,埋怨付惊楼:
“你手怎麽这麽快,王小虎说这个要好几千块一个!”
付惊楼冷冷一笑:“这话你都信,怪不得语文只考56。5分。”
李轻池为自己据理力争:
“四舍五入是五十七!”
付惊楼:“入了也没及格。”
……
两个人就这样蹲在垃圾桶旁边拌着嘴,谁也不让谁,李轻池到後面又被付惊楼气到了,气鼓鼓地坐下来拿着笔开始学习。
结果一看卷子,正好是付惊楼的期末语文试卷,115分。
这下他作业也写不下去了,把笔一摔,抄着手开始生闷气。
付惊楼在他旁边坐下,手肘有意无意地碰到李轻池的手臂,对方便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十分刻意地把椅子挪开一点儿。
没多久,付惊楼也跟着挪了过来。
李轻池如法炮制,又把椅子拖开。
结果对方和甩不掉的尾巴一样,再次靠了过来。
……
到这个时候,对面的覃之兰和付莒吵架的声音仍旧没有消失,就像一道背景音一样,时刻贯穿着幼年的李轻池和付惊楼的生活。
付惊楼此刻寄人篱下,但因为李轻池喜欢捣鼓各种新奇的东西,容易生气又太过吵闹,将他的脑子和心占得满满当当,叫他分不出心思去思考其他的东西,也顾不上伤心和难过。
来自家庭的矛盾和压力像是付惊楼自出生便带有的一种疾病,它顽固不可摧毁,刻进血肉无法拔除。
付惊楼曾备受困扰。
但李轻池风风火火地出现,如雨後一盏虹日,存在感十足地霸占了他的绝大部分生活,有很少的时候会让付惊楼生气,但更多时候则会让他觉得幸运。
就仿佛一种味道怪异的中药,喝下去的时候五味杂陈,只感觉心脏鼓胀,但时间久了,在某个时刻,付惊楼才忽然意识到,那点儿顽疾的根不知何时已然消失不见。
良药苦口,李轻池的陪伴也像是一剂良药,治愈了付惊楼的痛苦,也孕育出他无法诉诸于口的爱情。
--------------------
小李小付特别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