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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Chapter 5（第1页）

5。Chapter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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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沈文琅说，我饿死了。高途低声问他，你想吃什麽？沈文琅重复一遍，高途，我要饿死了。

这样的对话，好像发生过许多次，在每一个繁忙的工作日，短暂的午休。时空被蛮力折叠，高途并未体会到百感交集的重逢，一瞬间，他被沈文琅拉回去，回去做那个沈文琅身後的高途。

这个人，还是这麽任性，这麽高高在上。

而他，还是记得沈文琅不吃任何有添加剂的食物。

没来由地，高途有点儿生气，说不清在气什麽，或许是幻想与现实的落差，或许是沈文琅的一尘不变，更有可能的是，记忆如此根深蒂固，他不曾忘记一分一毫，他生自己的气。于是，他领着沈文琅去了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他买了一袋回温过的小笼包，伸手递给挑剔食物的大少爷。

沈文琅坐在窗边，接过热腾腾的塑料袋，表情僵硬，问：“这是什麽？”

高途皱眉，说：“能不让你饿死的食物。”

沈文琅想怼回去，高途坐到他身边，再不看他，只看窗外的行人，他拧开瓶装的咖啡，一口气喝完了。沈文琅欲言又止，低头吃包子。竟然很美味，沈文琅惊讶，看来我是真的饿了。他吃得很快，几口吃完，拿出纸巾擦嘴，优雅得一板一眼，还不忘道谢：“谢谢，还挺好吃。”

高途闻言，侧头看沈文琅，看了好一会儿，眼里的笑意一点点漫出来，终于笑出声。

沈文琅的心从高处跌落，万事万物褪色暗淡，他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高途。一个猝不及防而姗姗来迟的拥抱，失而复得却心隔万里，沈文琅喉咙发紧，深吸一口气，鼻尖靠近高途的後颈。他闻到了梦里的味道，清清淡淡的香气。那是他幻想过的，出现在梦里很多次的，高途的信息素味道，春日里，万物复苏。

这是一个梦吗？

沈文琅下意识地推开怀里的人，眼见高途的眼睛渐渐变冷，笑意散去。他的手仍搭在高途的肩膀，不自觉地用力，高途皱着眉吃痛地闷哼，反抗道：“沈文琅！松手！”

他被惊醒一般，立刻松开手，开始道歉：“对不起高途，对不起，高途你没事吧，我做梦了，不是，我以为……”一句话讲得语无伦次，可他还不忘掐一下自己的大腿，下手又狠又用力，疼得弯腰，龇牙咧嘴。这不是一场梦！他擡起头，高途已经走出便利店，沈文琅顾不得疼痛，一瘸一拐地追出去。

工作日的午後，居民区的人行道上没几个行人，沈文琅走不快，冲高途的背影喊：“高途！等……等我一下！”

高途停住脚步，转过身，站得笔直，如一把利剑，他说：“太久不见，我都忘了，沈总还是这麽歧视omega。”

沈文琅不在意他语气里的嘲弄与讥讽，两步并做一步，靠近他，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腕，生怕他再跑掉。盛少游的案例在前，想到这一点，他的心脏疼起来，嘴里也泛起酸水，他尽量让自己足够平静，缓了一会儿，轻声问道：“高途，你怎麽了？发生了什麽？这几年，你一个人，遇到什麽事情了吗？”

这麽温柔，这麽关切，听得高途鼻子一酸，多年的，委屈与嗔怒，身体的折磨和心灵的溃败，被搅和在一处，毒药一般的苦与痛，从心脏流出来，蔓延，腐蚀坚硬的僞装。他垂下头，身体不自觉地摇晃，退後一步，又想要逃走。可这一次，沈文琅坚定地抓住了他。

“高途，你还好吗？”沈文琅问。

高途吸了一口气，说：“我一直都不好。”

沈文琅的心，被一句话剜掉一大块。

高途转了转手腕，请求道：“放手，让我走。”

“不放！”沈文琅立刻反驳，又缓了语气，说，“让我帮帮你吧。”

“你怎麽帮我？”高途说，眼里有破碎过又粘合的星星，自嘲一般苦笑，“就是你让我不好啊……”

沈文琅惊讶极了，“什麽……”

高途擡起头并直视沈文琅——

“沈文琅，我不想再为了你装Beta了。我一直就是个omega，过去我不愿意承认……”高途的语气平淡无波，又坚定异常，“可是现在，我承认，并很喜欢，我自己是一个omega。我已经……”

高途的嘴一张一合，沈文琅渐渐听不清他说话了。太阳过于刺眼，令他头晕目眩，他的大脑宕机，心慌耳鸣，迟钝地处理信息，高途原来是一个omega，为什麽我之前都不知道？不，也许我从来都知道。

高途越说越激动，试图抽回自己的手腕，却没成功，转而怒斥道：“如果你那麽讨厌omega，就不要碰我，免得让你恶心！”

情绪激动时，鼠尾草的味道愈发浓烈，和他梦里幻觉，如出一辙，气味是一把珍贵的钥匙。

沈文琅说：“原来那一晚是你！”

“对，就是我。”高途承认得理直气壮，又破罐破摔，“随便讨厌我吧。”

“我不讨厌你！”沈文琅反驳得急促，又小心翼翼，“我怎麽会讨厌你……原来我……对不起，我，我太过分了，我做错了好多事，对不起，我才令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