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沉,没事的。”
夕桐的额角渗出了汗珠,双腿发麻,表面上却淡定地哄着难受到发抖的夕止。
她的心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这是夕止第一次生病这麽难受。
虞思邪努力保持冷静,他蹲在地上,用力抱住夕桐,“不会有事的。”
他立刻打电话联系专家,忽视手机里来自京市的十几个未接电话。
高挑挺拔的身影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四处奔波。
去一楼挂号,去北边缴费,在二号楼做皮试,在急诊区打针,去儿童住院部办理手续。
等虞思邪和夕桐将夕止安排进私人病房,已经是深夜了。
缺乏经验,他们折腾了很久。
床上的孩子紧皱着眉,没打针的手依然紧紧抓着夕桐。
虞思邪的後背全被汗水浸湿了,他颓然地站在病床前。
自责如潮水将他淹没。
闻讯赶来的苏璐瑶则轻车熟路地和护士医生打好招呼,将夕止需要的东西从家中带来。
她的到来就像救世主降临人间,将慌张无助的两人解救出来。
苏璐瑶用一次性洗脸巾给夕止擦去额角的汗珠,坐在另一侧床边轻轻拍着夕止的背,嘴里哼着舒缓的小调。
很快,一直抓着夕桐的手松开。
确定夕止没醒,她赶忙让虞思邪带着夕桐去休息。
夕桐朝苏璐瑶无声道谢,摸了摸夕止攥紧着拳头的小手,起身。
就在她站起来的那刻,双目发黑,天旋地转,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後倒去,幸运的是虞思邪及时扶住了她。
夕桐的身体从小就没有很健康,大病小病也是接连不断,生了夕止後倒是没有恶化,但也是蹲久了就会发晕的脆皮体质。
抱着怀中瘦弱的人,虞思邪只觉心如刀绞。
他难以想象这七年她都是怎麽熬过来的,仅仅是一个晚上,他也觉得浑身疲倦,照顾孩子消耗不是体力而是心力。
鼻尖的消毒水味和耳边响起的救护车鸣笛足以压垮每一个等待的家人。
……
“专家说初步检查的结果都好,应该只是普通的流感发烧,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多住几天观察一下。”
虞思邪将温热的奶茶和三明治递到夕桐的身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好。”
夕桐这才松了口气,抿了口奶茶,重新感受到饥饿。
拿起三明治,狼吞虎咽。
而虞思邪并没有动自己的那份食物。
深夜的医院咖啡店里,除了他们还有几个已经在沙发上坐着睡去的家属,几对看起来同样是刚放下担子的夫妻,匆忙地往嘴里塞食物。
还有几个小时天就要亮了。
“对不起。”
虞思邪凝重的神色让夕桐放下了手里的三明治。
可夕桐并不想深谈,避开话题,“小孩子生病很正常,这一晚上没有你,我还真不知道怎麽办。”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有些父亲甚至都不管……”
“不是的!”
男人拔高的声量在安静的咖啡店里格外突出。
店员和顾客都朝他们投来视线。
夕桐本以为他会拉她去外面谈,他一向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谈私事,可这次他却没有起身。
就在此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来电显示“爸”。
“你先接电话吧,手机一直在响。”
这一通电话让夕桐彻底从这几天的“过家家”中清醒过来,虞思邪的父亲才是他人生的掌控人。
她想起两人不得不异地的恋爱过往。
那些年,她失去了父母,除了苏璐瑶之外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唯一相对亲近的男友却不在身边,遇上了什麽事都是自己一个人去处理。
虞思邪毫不犹豫地挂掉电话,握上夕桐冰冷的手。
夕桐依然保持着低沉的神色,拒绝沟通。
“如果你是觉得自己的失职,我想你应该等小止醒了给他道歉。”
“不是的,”双眸凝视夕桐躲闪的眼睛,一如传递到她身上炙热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