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宏大的愿景,没有具体的索求。
这是她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後,唯一的想法。
在生命面前,其他一切都显得微不足道。
赛伦德就这样笑看着她,眼底漾着缱绻的光。待她许完,他也学着她的样子,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闭上眼,在心中无比虔诚地默念。
“你许了什麽?”桑竹月按捺不住好奇心,凑近了些问道。
赛伦德睁开眼,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有心逗她,揶揄道:“愿望这种东西,说出来就不灵了。”
桑竹月期待落空,轻哼一声,别开小半张脸,嘴硬道:“不说就不说,我还不在乎呢。”
赛伦德看着她这副口是心非的模样,轻声笑了下。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
然後,他转回头,目光重新投向无声飘落的雪,喃喃道:“希望桑竹月能永远平安快乐。”
其实他还许了一个愿望,不过他没有说出来。
希望能和她,就这样,一年又一年,一直到老。
这是他每年雪天,雷打不动,都会许的愿望。
听着她这番话,不知为何,桑竹月只觉得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撞入心口,迅速流向四肢百骸。
强行压下嘴角的弧度,她小声嘟囔:“真的是,只提我干什麽?给你自己也许几个。”
“许多了不灵。”赛伦德摇了摇头,只说了这句话。
如果这世间真有神明,如果愿望真有额度,那他愿意倾其所有,把所有的好运丶所有的庇佑,都留给她,一丝一毫也不剩。
桑竹月眼眶有些湿润,她怕被他看出什麽,将脸埋进膝盖,不再说话。
两人就这样在雪地里又坐了会,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他们起身准备上楼。
擡脚的瞬间,桑竹月脚步倏然顿住。
只见公寓大门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也不知站了多久。
雪花在他肩头停留,勾勒出男人略显孤寂的轮廓。
是谢凌云。
见到来人,赛伦德周身那股散漫气息荡然无存,他眉心微蹙,向前半步,将桑竹月挡在身後。
谢凌云淡淡地瞥了赛伦德一眼,他的目光越过对方,落在桑竹月身上,脸上这才多了些笑意:“月月,我可以和你聊聊吗?”
桑竹月看着谢凌云,沉默了几秒,最终,她擡手安抚性地碰了碰赛伦德的手臂:“赛伦德,你先回去吧。”
闻言,赛伦德眼底闪过明显的不悦,凌厉之气散开。
若是以前,他绝不允许桑竹月单独与谢凌云相处,甚至会强势地介入其中。
但此刻,他记起了她说的“慢慢来”,记起了“平等”与“尊重”。
没办法,赛伦德强压下心头的躁意,几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
“好。”男人声线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他擡手,极其自然地将桑竹月散开的围巾掖好。
暗戳戳地向谢凌云宣示。
见状,谢凌云笑容一僵,下意识攥紧垂在身侧的手。
临走前,赛伦德盯着谢凌云,又强调了一句:“别太久,她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能受凉。”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Nova转身上楼。
直到进入电梯,确认身後再无视线,赛伦德紧握的拳头才缓缓松开,掌心赫然是几个被指甲掐出的深痕。
男人靠在墙壁上,缓缓闭上眼睛,声音很轻:“月月,我在努力按照你说的做了……”
虽然他觉得这个过程很痛苦丶很艰难。
Nova什麽也不懂,还在用前爪扒拉主人的裤脚。
赛伦德睁开眼,垂眸盯着Nova看了几秒,他弯腰将小狗抱起:“你妈妈真受欢迎。”
一个接一个找上门。
他轻叹了口气:“真是讨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