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灵澈冷笑:“这柄剑究竟有什麽秘密,让你这麽关切?”
就算藏剑之人不是他,他也定然知道这花婉婉是剑的容器。
如此说来,这些年里,花婉婉虽入了太华玉墟,可其实一直处于严密监视中。
但是自从花婉婉被曲无霁带走,这件事就失去了控制。
又听闻曲无霁在镇妖塔身死,花婉婉下落不明,祝东风定然是心急如焚,派出无数耳目四下找寻。
祭灵澈方才挥出那地动山摇的一剑,便惊动了游荡在此处的探子,那人本想来夺剑,却被她一掌拍死,临死前发了讯号,这才将祝东风引来——
祝东风寻剑心切,贸然前来,只是他没想到,对手看着其貌不扬,结果竟是……
他张了张嘴,声音喑哑,喉间卡着鲜血,一张嘴血顺着嘴角往外淌,更听不清他在说什麽。
站在门外的那些下属们终于发现了不对,互相交换眼色,正打算杀进来——
祝东风因为剑被曲无霁钳制着,半点动弹不得,祭灵澈语调森森,在他识海中道:“你让门外的那些狗腿子,从哪儿来,滚回哪去。”
“不然你们都得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二人现下麻烦缠身,并不想再横生事端,若是动静闹大了,再引来别的什麽人,更是得不偿失。
曲无霁慢慢撤力,轻轻一振袖,撤去了钳制他长剑的灵力,祝东风顿时向後栽去,踉跄几步才堪堪站住。
祭灵澈声音印在他的识海:“我想,你应该识时务,知道你自己该做什麽。”
祝东风擡袖拭着唇边的血迹,面上强撑着稳住,心中却惊悚至极,几乎要站不稳。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二人看,好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似的,胸口一下一下地剧烈起伏,嗬嗬地喘着,喉间的血止不住。
他一步一步地向後褪去,然後绊了一下,奔出门外,也不知道说了什麽,那些镇邪司的人俯身听命,便散了。
祝东风站在门外迟迟没有再折回来,好像在犹豫什麽。
曲无霁看向她,低声道:“要放他走吗?”
祭灵澈勾起嘴角,只道:“他会折回来的。”
果不其然,那人遣散了部下,真的缓步折返回来,只是脸色差得很。
拖着脚,一步一步地走过来,那神情好像是来赴死一般。
他撩衣跪倒,好像一柄墨色长剑当中折断,在识海中与二人道:“还望神君们高擡贵手,将我旧主之剑归还——”
语罢,重重地磕了几个头。
祭灵澈轻笑:“归还?何谈归还?”
“这剑又不是你的,哪里来的‘还’字。”
祝东风怔了一下,擡手再次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擡起头来,盯着她看,眼中恐惧神色逐渐褪去,竟变得坚毅起来,好像是必须做到什麽事情一样,忽地置生死于度外了。
他在识海中一字一句道:“因为这剑的剑灵已经死了,而今存在剑中的,是……”
“而今剑中的,是花家主的生魂。”
祭灵澈脸色瞬间一凝,敛在袖中的剑灵忽然震颤起来,竟有些压不住,她不动声色轻轻振袖,再次让那凶剑沉睡。
祝东风这一言一出,她都不由得怔了怔,良久冷声道:“那又如何?”
“所以,你这麽着急找回这柄剑,是想干什麽?”
祝东风手紧紧地攥着,指骨泛白,额头上泛起青筋,却什麽都说不出来,显然不想说实话,却又不会说谎一般。
曲无霁轻声道:“你想让旧主复生,对吗?”
他的声音好像一阵幽风,从地狱吹来,吹得他直打了个寒颤。
曲无霁慢慢踱步向前,走到他的身边,垂眸看着他:“过了这麽久了,你终于给你师父,找到新身体了?”
可惜,适配的身体找到了,剑却已经落在别人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