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蔷知道自己弱小,但哪怕弱小,她也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至少此刻,她能为自己正名。
“前辈的要求合情合理,那麽,连蔷还请前辈赐教了。”连蔷报出自己的名讳,正欲拔剑,不料剑分毫不动,再试,亦然。
浮光缩在剑鞘之中,剑身止不住地发抖。连蔷还在讶异,忽地恍然大悟。
——它竟臣服于威压,不敢出鞘了!
连蔷一时进退两难,不知要怎样自处,她话放得潇洒,怎麽偏偏就这麽绊住了?
“等等。”一旁的迟星霁见她难堪,再度出声。
连蔷还以为他要阻拦,准备出声制止,可迟星霁只是凝望她一眼,把同悲双手递予她,解释说:“寻常剑怯场……也不奇怪。你用同悲吧。”
剑于大多数剑修而言,恐怕是最为重要的存在。如若不出意外,剑修的一生,只能遇见一把与自己极为契合的本命剑,甚至更多人苦求不得,一辈子草率将就。
而迟星霁天生剑骨,他自身就是一柄打磨完美的剑,莫说奚文骥,就连无极剑宗都是倾尽全力地为他供给资源。能得迟星霁青睐的剑,自然是剑器中最最难得的极品。
大抵也是因为它是一柄极好的剑,所以才能一路伴着迟星霁,就算飞升到仙界仍不改换。
在最为亲昵的那段日子里,连蔷都不曾握过同悲,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她从未想过,会是在这样的场合,第一次握住迟星霁的本命剑。
连蔷本以为,同悲会排斥她的触碰,但长剑入手,除却剑身稍重丶稍长一些,竟无比乖顺地躺在她掌心听候差遣。
这一幕落入族长眼中,她若有所思。
灵剑这般服从于旁人,多半是两个原因。第一是驱使者比原主强过太多,只可臣服;第二,则是驱使的人与剑主心意相同,导致剑也熟悉了驱使者的气息,将其亦奉为自己的主人。
迟星霁与连蔷当然不可能是前一种情况,那麽……
她眼中浮现出几抹探究兴味来。
连蔷此刻可没心情追究同悲的异样,她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如何在族长手下走过三招。
还未开始,她的额头就已沁出细密的汗。虽不清楚真正的高下,但对方是同迟星霁一般的强者,连蔷无论如何都不敢怠慢。
即使做足了准备,第一剑仍来得猝不及防!
连蔷凭着本能挥剑挡下,依旧连连後退几步才稳住踉跄的步伐,这其中还多亏了同悲的剑气凌厉,才化解了大半对方的攻势。
“哦?”族长似是有些惊讶她能接下这招,稍稍转了转肘腕,还好意提醒了句,“第二招,来了!”
第二剑来势更凶!直至手重新开始发颤,连蔷才後知後觉——她接下了第二剑。
左边脸颊边似乎有什麽黏稠的东西慢慢滑落,连蔷顺着抚上脸庞,摸到一阵细密尖锐的疼,鼻尖亦隐隐嗅到了腥味。
还好,只是小伤。连蔷想勾勾唇角笑一笑,下一瞬,喉头却涌出滚烫的血。
她忍下作呕的冲动,再度双手执剑,平缓了呼吸,说:“……我准备好了。”
短短两剑,连蔷已明晰,自己同真正的强者之间的距离,宛如天堑。那是岁月铸就的遥远,也是天赋垒成的高塔。她攀登得很辛苦,但是,绝不会停下。
见连蔷眼中决意依然,族长面无表情,一时窥不见她心绪,片刻後,她稍稍转身,正对着连蔷,像是就此开始正视眼前渺小的对手。
见状,连蔷还不合时宜地笑了,原来刚才还没认真啊。
族长没有说话,最後一剑的气势远非前两剑叠加能比。连蔷都有一瞬在想,若是她没撑住,死在其剑下,迟星霁该怎麽办?
他总不见得为了她去跟凤凰一族讨说法吧?这跟拼命有什麽两样?要不,再喊个将琅?
那可……太蠢了。思绪在放空,连蔷手上却远远不懂地催动着灵力,多一些,再多一些!
在这一刻,扑面而来的是无与伦比的强大和领悟至巅峰的剑意!
而连蔷此时此刻,有且仅有一个念头: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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