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做不到。
一股莫名的烦躁感,从心底深处升腾而起。
他立刻闭上双眼,强行运转《无光心经》。冰冷的内力在经脉中加速流淌,试图重新冻结那股翻涌的情绪,修复那道细微的冰河裂缝。
理智在疯狂地警告他:
“你是‘烛影’!”
“任务是观察!”
“情感是刺客的毒药!是‘残次品’的标志!”
“阁主最厌恶的就是失去控制的工具!”
他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时,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冷漠。
他强迫自己,用最残酷的逻辑去分析眼前的局面。
绯月是“幽泉”的人,是天机阁的竞争对手。她的死,符合天机阁的利益,也符合他此次任务的目标。
他,不应该,也不能介入。
介入,就是背叛天机阁。阁主的手段,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等待叛徒的,只有无穷无尽的追杀,不死不休。为了一个仅仅有过两面之缘的对手,赌上自己的一切,这是最愚蠢的行为。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什麽都不做。
让她自生自灭。
对,就是这样。
沈夜的眼神,一点点变得坚硬。他握着身下岩石的手指,缓缓松开。
他重新变回了那个冷酷的“烛影”。
然而,当他的视线再次投向山谷时,他刚刚建立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便被击得粉碎。
谷中,“幽泉”的人已经死伤殆尽。
只剩下她一个人,被七八名黑衣兵士团团围住。
她白色的衣裙上,已经溅满了斑驳的血迹,有些是敌人的,有些……是她自己的。她的呼吸明显变得急促,握剑的手臂,在微微颤抖。
她快撑不住了。
这个认知,像一柄烧红的铁锥,狠狠刺入沈夜的心脏。
他看到一名兵士头领下达了总攻的命令。
他看到包围圈骤然收紧,数把钢刀从四面八方,同时斩向她看似单薄的身体。
他看到她咬着牙,将最後的内力催动,挽起一片绝望的剑光。
那一刻,他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他的身体,比他的思想更快地做出了反应。他伏低的身躯微微弓起,像一张拉满的弓,肌肉瞬间绷紧到了极致。他手中的“刹那”短剑,发出了微不可闻的嗡鸣。
他想冲下去!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撕裂了他脑中所有的理智与盘算!
为什麽?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
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像她这样的对手,不该以这样窝囊的方式,死在这些无名小卒的手上。她应该死在更强的对手剑下,或者……死在他的剑下。
这是一种独属于顶尖掠食者的丶病态的占有欲。
“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