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有些不像他了。
申盛凝眉思虑着,他清澈幽深的眼眸似一泓自山间泻出的溪流,小小的船儿沿着水源而下,驶入极狭窄的间隙,不得通畅而行。
文玉瞧他那样子,似乎脑中正天人交战,打得不可谓不热闹。
这人怎麽一根筋似的,一句话便能叫他困顿许久。
文玉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绳索,她叫这麻绳困住了的人,尚且不如他呢。
正当文玉预备出言相劝,叫他莫要想那麽多的时候,申盛却突然开口了。
“我知道了!”
他生音干脆利落,好像对自己给出的答案很是自信。那小船也顺着他流畅的思路驶出狭窄的山涧,进入了豁然开朗丶柳暗花明的另一番天地。
“文娘子,不知你芳龄几何?”
申盛打量了文玉一眼,颇有几分羞涩地问道。
文玉眉头一皱,不明所以。
他知道什麽了?知道打探别人的年岁了?
申盛似乎也察觉到不妥,他话音一顿,伸手便去挠後脑勺,显得十分局促。
“双九?”
文玉迟疑着出声,她只是对申盛这没头没尾的发问有几分惊讶,倒并不是不愿相告。
她眼尾扫过自己的衣裙,只可惜此处也没个铜镜,否则她必得揽镜自照一番才是。
她这幅身子是新修得的,按照人间的算法,约莫正是双九年华,她如此答话,也不算作假。
“如此便是了。”
得了文玉的回答,申盛茅塞顿开。只是他一副了然的神情看得文玉简直是云里雾里。
“是了,是什麽了?”
总不至于这“赵大哥”是瞧她年纪小,大发善心将这毯子让给她?若真有此等心意,哪至于前前後後几次三番地将她捆起来。
文玉瞧着手上的绳索,实在是无语凝噎。
申盛左右环顾一圈,看弟兄们离得都有些距离,不至于将这边弄的动静全数听见,这才往文玉这头靠了靠,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赵大哥家中有一孩儿,也是双九年华。”
哦?文玉峨眉宛转丶眼尾上扬,面上生出几分讶异。
双九年华?岂不与她——
“正与文娘子你同岁。”申盛一手支在下颌上,一手伸出去够那摊开的书卷,“想来赵大哥见了你,便想起他自家的孩儿了,是以有些于心不忍?”
申盛耸了耸肩膀,似乎放松下来,不见先前那般绷得笔直,他一手抄起书卷捧入怀中,又回身盘腿坐下。
“不过不管是什麽原因,结果是好的就成。”申盛帮文玉将那毯子盖好,随後便搓着手又去翻那书页。
原来他还有个孩儿?
文玉默然,闭了闭眼,她想不出,这刀疤之下原本是一张怎麽样的脸,他的孩儿又会是什麽样子呢?
他若是有家室,又缘何会铤而走险,来干出劫持自己的勾当。一人落得轻松,可他家中妻室又当如何?
“那他的孩儿在何处?也随你们一道走南闯北,做商队的营生麽?”
文玉实在好奇,这人在外头讨生活,他家中可晓得他的所作所为?
并未等到申盛的回话,文玉擡眸看去,只见申盛一顿,似乎在考量这什麽。
他又同先前一般双眼左右瞟过,仿佛生怕叫人听了去,待确定无人往这边看之後,这才小声提醒文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