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却冷眼旁观,看着她推演,由着她探查,凭她同竹婆婆答话,任她与小仙师交手……
隔着深沉的夜幕,文玉看不清楚太灏眼中的神色,她这才反应过来,帝君游历百年从不曾归过东天庭,她对他实在陌生得很。
太灏没有开口,既不反驳丶也不肯承认。
“喂!谁准你这麽同帝君说话?”两厢僵持之下,澹青的出现打破了这古怪的沉默。
他一头青蓝色的毛发咋咋呼呼的,早没了先前的柔亮顺滑,乱七八糟的模样叫他的嚣张也势弱三分。
更遑论在猛地冲出来之後,澹青的视线与文玉身旁的郁昶相接,他不知怎的便熄了火丶收了声,甚至往太灏身侧缩了缩。
文玉瞥了一眼面如土色的澹青,再瞧瞧郁昶的满脸不悦,似乎不必多说她也知道这半天郁昶去哪里了。
澹青是帝君的伴生兽,他的所作所为自然少不了帝君的授意。
想明白这层,抽丝剥茧之下,旁的便也没什麽难的了。
“师父并未要帝君襄助与我。”文玉冷哼一声,这回是全然的肯定。
太灏仍未开口,可沉默有时候也算是一种答案。
他只是想不妨害文玉君的情形下,与文玉多说说话,可是这似乎并不容易。
“不论你心中盘算着什麽。”郁昶眉间染上一丝不耐,颇为冷酷地看着太灏:“她怕火,你不知?”
言罢,不待太灏有任何的回答,郁昶兀自讽道:“你自然不知。”
他很庆幸,还有事情是只他与文玉知晓的,比如文玉怕火。
此言一出,四下皆惊。
“什麽?”澹青难以置信地看了一圈,周遭尽数是被烈焰灼烧过後的痕迹,“你怕火还在这儿和人打架?”
似一座山脉的哗然,太灏更是险些破了功,探寻丶担忧丶焦虑等诸多情绪混杂着的眼神向文玉投来。
文玉轻蹙眉头,颇为无奈地拍了拍郁昶的蛟龙尾巴。
她觉得郁昶的话不是很严谨,因为即便身为木生的精怪,她原本也是不怕火的,
是在那场火之後……
只可惜,那时候好不容易修葺好的院子,如今又遭了殃。
文玉别开眼,看着未燃尽的花枝丶化了灰的叶片,心中很是懊恼。
这些都是从前宋凛生喜欢的花木,有的甚至是江阳少见的品类,宋家重建此处,定然费了不少周折。
明白她的闪躲,可太灏仍不受控制地以眼神询问文玉。
如今文玉君已然位列仙班,可她若是怕火,当日雷劫应验丶烈焰焚身,她是如何度过的呢?
他的眼神过于赤裸,真是讨人厌得很。
郁昶眉心一沉,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与你不相干的事,打听什麽?”
“小白龙你!”澹青永远冲在他家主人前头,却也总是在郁昶面前怂怂的,“不得……蔑视君上!”
郁昶眉也不擡,他实在懒得应声。
左右太灏不过是擢英殿的君上丶东天庭的君上,与他不搭边。
对于太灏的疑问,文玉不否认,却也不直接承认。
没哪种规定说她定要择其一,她索性当做没瞧见。
文玉转头与郁昶提醒道:“郁昶,这回真的可以放我下来了。”
缠在她腰上的力道渐渐卸下,同时郁昶也化出了完整的人形,两片唇瓣一碰,她听见郁昶说:“斗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