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玉将那叶片抛开,专心探寻起周遭形势来。这一切,得等她进了山寻到地母居所才好查探。
凡结界定有阵眼,会是什麽呢?
“叮铃——”声响,打断了文玉的思绪。
她俯身往下,才见叫她绑在荷包上的鎏金球正止不住地晃动着——
这是当初临园口,宋凛生买给她的那只。
怎麽回事,瞧这样子不似凡物,可几百年来却从没有过此番动静,今日……
藏灵闻声而来,却在见到文玉掌中之物时眯了眯眼,“这是……”
不待她再说些什麽,那鎏金球忽然失了掌控,自文玉腰间飞出,径直朝着鈎吾山巅而去。
“不要!”,那是宋凛生留给她的。
文玉欺身去拦,却只抓住满袖的夜风。
眼见鎏金球带着一抹刺目的金黄直冲鈎吾山巅,而後在山林间炸开——
光芒大盛,恍若白昼。
衆人皆被这阵势搞得有些莫名其妙,正凝神防备间,藏灵却忽然偏头瞥了太灏一眼。
後者眼观鼻丶鼻观心,在灿若星火的天幕之下,极专注地望着文玉。
而文玉眸光闪烁,倒映在她眼中的流光忽明忽暗,直至隐去……
垂首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唯有冰凉的风自指间穿过。
“结界……破了。”郁昶见星芒大盛,原本想要召地下水抵御,却意外发现那道屏障已然消失。
文玉应声擡头,果然见方才那结界正散作点点冰蓝,在漆黑如墨的夜里,就像是数以万计的星子在空中扑闪。
结界不攻自破,大家谁都没有受伤,只有宋凛生留给她的鎏金球消失了。
“追上去看看。”文玉紧盯着那道金光消失处,掩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
若有人捣鬼,她不会轻易放过。
“等等!”藏灵伸手拦住文玉,不叫她轻举妄动。
几乎是同一时刻,留云扇脱手而出,文玉正欲挥退藏灵,她绝不要任何人阻止,“那是——”
“你不过去,它也要过来的。”藏灵一把松开文玉,避开留云扇的锋芒。
她的牛脾气还是这样,一性急起来就不管不顾,就差哞哞大叫了。
文玉收扇将留云握在手中,仰面看着正极速旋转而来的——
什麽东西?一座华钟?
方才破了结界便横空出世,文玉极防备地盯着逐渐逼近的华钟,“是镇守鈎吾山的法器?”
“也难怪会有结界。”藏灵的眉头拧成一团,她是越看越眼熟。
文玉面色突变,手上的留云扇亦蓄势待发,因为她看的分明——
宋凛生留给她的鎏金球正挂在钟裙底下随风而荡。
“你手上怎会有太灏的法器?”藏灵眉头骤然舒展开来,脑中亦是灵光一现。
文玉手上的动作顿住,不明所以地看向藏灵,“你是说——”
“这是你的法器罢,太灏。”藏灵总算想起了,刀似的眼锋登时便扫向边上一直没出声的那人,“你的——闻锺。”
太灏半边面容陷在树影底下,一块一块的月光在他鼻梁处晃动,“……”
“这是……的法器?”文玉拦住太灏要说的话,率先开了腔,“神君怎会认得?”
太灏重归神位不久,就连她都没怎麽见过,更遑论人家的法器,这个远在海岛之上的藏灵神君怎麽会知道的这样清楚?
“我?”藏灵指着自己的鼻尖问。
真是乱了套了,元阙的定元在郁昶手里,太灏的闻锺又在文玉手里。
到底还有什麽事是她不知道的?
她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同文玉答话,总不能说太灏拿这个跟她的伏雪春杀打过架……
再者说,文玉怎麽掉过头审问起她来了?
眼下这情势,怎麽看都是太灏更为可疑啊!
衆人停手的空当,闻锺逐渐靠得更近,直至最後化作一只颇为小巧的华钟落在太灏掌心。
太灏没有出声解释,只垂眸凝视着重新合二为一的法器。
许久不见了,他的……闻锺。
来不及多想从前的事,太灏擡眼深深地望着文玉,张了张口。
文玉紧了紧手中的留云扇,眼睁睁看带着她的鎏金球的闻锺落在太灏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