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不必……管我……”
这人来路不明,莫名掳了他和一衆弟妹,目的恐怕不只是枝白娘子那麽简单。
枝白娘子是陈勉的妻室,更是沅水工防一案的重要人证,绝不可轻易交到这人手上。
洗砚挣扎起来,更是试图用脖颈去撞那刀锋,眼下他只会阻碍公子的决断,与其受人掣肘,不如一死了之。
君子死节,他不能拖了公子的後腿。
“洗砚——”宋凛生看清洗砚的动作,心中一痛。
幸而那刀疤脸眼疾手快,迅速将那弯刀向前一别,而後收在身侧,只以手臂箍在洗砚前胸。
“你这兄弟宁死也要保你,你倒确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叫他丧命?”
“你可想好,交是不交!”
见洗砚无碍,文玉同宋凛生皆松了口气。可那一颗心仍是高悬着,不得安定。
洗砚不可不救,孩子们更不能放弃,只是枝白娘子也决计不能交到这些人手上。
文玉反复捏着诀,试图调动体内的灵力,却总觉得有气无力。她体内的灵力仿若被什麽东西禁锢住了,抑或是感受到她此刻的虚弱,强行凝住保护她自身。
她脑海中更是阵阵眩晕袭来,那感觉有如入夜的浪潮,一波一波卷上河滩,一浪更比一浪高。
文玉强撑着,仍是矢口否认。此刻,她也别无他法。
“这里根本没有什麽——”
“我在此处!”
只是文玉的话叫一道绵软却坚持的女声打断,那声音清晰可闻地传遍这後土庙门前门後丶院内院外。
文玉循声猛地回身,只见那半开的门页被彻底打开,枝白娘子双手扶住腹部,就那麽清雅淡然地立于门内。
她白净秀气的面庞上不见惊慌,满目净是坚定的神色。
她太过温柔,以至于她素白衣裙上沾染的血迹也叫人不觉得可怖,反而像是从雪地里开出极其殊丽丶尽态极妍的花朵。
比起她的原身栀子,文玉倒觉得,此刻的枝白更像是一株绽放的垂丝海棠。
那样的艳丽夺目,又高悬枝头,难以触碰。
“陈勉之妻就在此处,我就是你要找的人。”
枝白的话音清清淡淡,直惊得文玉混沌的脑子一个激灵,她快步回身拦住枝白,压低了声音唤道:
“枝白娘子!”
她出来做什麽?
“你快些回去,此处我来处理。”
枝白却不为所动,她同文玉面对面,柔和地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颇为艰涩,也有几分勉强。
正好借着文玉的身子挡住了宋凛生望回来的目光的空当,她嘴唇轻动。
“文玉,我都看见了。”
她不再多说,文玉却很快领会到她的意思——
她是指文玉现下调遣不了灵力的事。
文玉一噎,仍想说什麽,劝枝白娘子回去。
只是话还未说出口,枝白擡手轻拍拍文玉的肩头,越过她向前走去。
“枝白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