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结界薄弱之处,正是地母的手笔呢?似乎狍鸮是如何出了鈎吾山丶从而到了江阳也有了解释。
“结界破了?”说着,姜岐竟下意识地看向边上沉默着的太灏,“当日为了进山,我确实将其撕裂一个小口,只不过随即便将其补全了。”
当日她行至此处,见了闻锺便知道结界是何人所设,只是没想到向来位于东边的太灏是怎麽跑来中洲鈎吾山的。
可她的这些小动作,某些人似乎全然没瞧见。那双眼睛牢牢地粘在文玉身上,是半寸也不肯挪开。
姜岐略松了口气,他不在意就好。
此人的脾气秉性,她不甚清楚,不过也曾听闻过一些,衆仙友对其评价只有四个字——
独来独往。
似乎放眼东天庭,只有句芒君与他能说上几句话,旁的人是再没听过了。
“没想到随着我神识不稳丶法力渐弱,结界也受了影响。”话至此处,姜岐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山中的那些……没跑出去罢?”
“已然解决了,上神放心。”文玉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麽,只是除却狍鸮之外更严重的另有其事,“不过山下的木鹞镇受地动影响以致百姓流离失所,中洲灵脉外溢更是引得各路妖魔鬼怪蠢蠢欲动。”
“什麽?”姜岐面色突变,显然对外头的情形一无所知。
可尚未来得及再仔细问些什麽,不知是不是灵力震荡太凶猛,竟直接令她碎作一团土石。
看着怀抱中的人在自己眼前四分五裂,肇庆心头一痛,疾呼道——
“安之!”可没想到比他更先开口的,竟会是文玉。
方才说了无数遍,她也不曾改口,如今怎麽会……
较之肇庆,文玉的讶异亦不少他半分,她後知後觉地擡袖抚上唇瓣,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小玉。”太灏眉头紧锁,时刻留意着她的异样。
郁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亦是将信将疑地唤道:“你……”
唯有藏灵双手按在伏雪春杀的刀柄上,莫名有些来气。
这麽一会儿的功夫表字都叫上了,恐怕时至今日文玉尚不清楚她姓甚名谁罢。
她飞升之前,在凡间有个俗名唤做李知显,想必文玉也忘个一干二净。
“元阙!你记起我了吗?”那团土石在地上拱了拱,摸索着就来到文玉脚边,“你且安心,我没事。”
相反,化作土砾倒叫她行动自如丶更为灵活了。
“安之!安之!”肇庆手忙脚乱地跟上她的步调,擡袖拢在周围,“别那麽快!动作慢些丶当心些!”
他与安之师出同门,自然知道她的能耐,可千百年没见如今失而复得,总要紧张些。
“你已与鈎吾山一体同生,很难自其中剥离。”文玉俯下身,单膝跪在姜岐跟前。
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她已知晓,只是如今地母姜岐以身镇压尚不能保全,若是将其抽离出来,中洲灵脉外溢之事又该如何解决?
可天下太平绝不该仅仅系于一女子之身,任何人都该有自己应得的自由。
她虽是地母,却首先是姜岐丶是自己。
道理自然很简单,可真要实现的话,却让文玉犯了难。
“并非全无办法。”太灏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但凡小玉要做的,他都会设法达成,只不过偶尔也会想到——
与从前相比,小玉真是分毫未变。
那时她能为後土舍身,如今亦是不忍心其受困于此。
“我倒忘了帝君……”文玉回过身来,强扯出一抹笑,“这一切与你又有何关联?”
自方才酆都君要太灏来解释开始,她就在想——
太灏在这当中扮演的究竟是什麽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