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倒好,胆子大到竟敢咬他,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谢湛冷眼瞧着,云笙被他盯到脊背发凉,冲动过後便是畏惧恐慌。
只她眼神发倔,不肯低头。
她又没错,凭何向他低头?
云笙止住哭声,吸了吸鼻子,被欺辱的人明明是她。
谢湛未语,沉着张脸转身离去。
云笙满面悲怆,提着裙摆跌跌荡荡穿过花丛。
在看到飞速闪过的那道身影时,她僵在原地。
天色虽暗,云笙仍旧看清楚了那半张脸,是二老爷那名受宠的妾室温姨娘。除去二夫人所出的嫡子谢明皓,她也为二老爷所出一庶子。
云笙只在谢湛回府那日的席上,与这妾室有过一面之缘,後来便没再见过。
钱婆子今日从谢老太君处回来,嘴上还念叨着,妾就是妾,上不得台面的玩意儿,没瞧见老太君都懒得叫她去请安说话。
云笙浑身的血都是凉的,她方才……有看到什麽吗?
待她浑浑噩噩回了青桐院,钱婆子就在院门口等着,见了她,便是横眉冷对。
云笙腿一软,下意识去捂嘴巴。
钱婆子没好气道:“行了,遮什麽遮?我老婆子眼又不瞎,整日跟个狐媚子似的,勾得远郎不分轻重。不温书便罢了,还带着你去外头亲热,真真是不嫌害臊丢人现眼。怎麽?这家里头放不下你了?”
她嘴上叨叨不停,去揪云笙的耳朵:“再有下回,我老婆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笙仿佛感觉不到痛,她垂眸,出口的嗓音有些哑:“我知道了,娘。”
她甚至想叫钱婆子多骂她几句,好让她减去几分心中罪孽,她实在对不住谢清远。
待一回屋里,掩上门後,云笙便无力跌坐在地。她摸了摸唇角,唇瓣包括舌根都在发麻。
她已经哭不出来,云笙望着镜子里自己红肿微涨的双眼和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口中男人的舌仿佛还在,她捂着胸口,蓦地干呕一声,只吐都吐不出来。
云笙去净室刷牙漱口,刷到齿间都出了血,刷到漱口水都不知费了多少,她手上动作还没有停的意思。
阿喜望着她红肿的唇,面色复杂,早猜出个七七八八,侯爷当是又逼迫云娘子了。
她欲言又止,踌躇片刻,终是上前道:“云娘子,不能再刷了。您……您遇上什麽事了吗?”
云娘子定是不会与她说实情,但能发泄出来总比憋在心里头强。
云笙一愣,忽地抱住阿喜嚎啕大哭。
谢清远便是在这时扣响门的。
砰砰砰的,一声比一声急促。
“笙娘,你如何哭了?”他语无伦次道:“莫不是我方才亲你,吓到你了?”
谢清远还记得,云笙猛然将他推开的事。
云笙吸了口气,又听他道:“表叔也不知怎麽回事,将我叫过来晾了半天,我这才迟迟赶回来。还是说娘骂你了,这才惹你哭?”
“没……都没有。是我刚才沐浴,不小心摔了一跤,这才疼哭了。”云笙对着他说谎,已经心如止水。
谢清远哄着她道:“摔到哪里了?你叫我进去瞧一瞧。”
“不要紧的夫君,我已经睡下了,你也快回屋歇息吧。”
屋里昏黄的烛光熄灭,窗户纸上映照出来的那道倩影与黑暗暮色融为一体。
谢清远低叹一声,又默默站了会儿,方才回去东屋。
次日云笙悠悠转醒,她望着床帐,有一瞬真希望自己在做梦。
她多希望建康没有发水灾,她也没有跟着夫君与婆母北上长安借住在侯府,那她也不会被高高在上的谢湛看上,与他纠缠。
只发痛的唇舌告诉她,昨日的一切都是真的,在夫君之後,她被谢湛重重吻了两回,这比上回他对她做的卑劣事还让她难受排斥。
阿喜听到动静,上前低声问道:“娘子,现下时辰还早,要再睡会儿吗?”
云笙哪里还能睡得着,昨夜半梦半醒间,她便起了几回夜。
她双手撑在榻边,缓缓坐起身来:“不用了,起来梳洗吧。”
日子该怎麽过还得继续过。
她看眼桌案上那只精致的耳坠,打算用过早膳便给谢二娘子送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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