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张大嘴,她见谢老太君不想多提,也识趣地没继续揪着问。
接下来一屋子的人便是见礼认脸,好一番说笑客套。
二房和三房的人赵氏都认了个全,待到云笙几个时,她朝谢老太君看去,迟疑着:“姨母,这几位……”
“看我,都忘了与你说道。这是家中的远亲,远郎来年要下场,便暂时在府上住一段日子,好安心苦读。你们平日里多走动走动,也是好的。”
说着,谢老太君便招手,叫钱婆子三人上前来。
云笙向两人见礼,主动道她是钱婆子的养女。
谢湛朝云笙看去,眼角带过几分愉悦。
钱婆子与谢清远脸色都不甚好看,谢家其馀人则是心思各异,更多的都在想定是钱婆子爱慕虚荣,看不上云笙做儿媳,反认作女儿还能将她嫁出去攀高枝。
衆人还记得上回与谢明皓一事,钱婆子可是巴不得把云笙卖了。
赵氏面上不显,实则一点看不上钱婆子这个乡下破落户,举止也太过粗鄙不堪了些,惯是个会溜须拍马的,瞧瞧一会儿的功夫便将姨母给逗乐了。
她在屋里环视一圈,好奇问二夫人:“方才听姐姐道还有个郎君,如何没见到人?”
二夫人神色一僵,谢老太君没好气道:“明皓贪玩,叫他父亲关了禁闭,正在屋里潜心苦读呢,不提他也罢。”
赵氏讪讪一笑,暗道自己怕是戳破这二夫人的心窝子了。
二夫人眼珠子转转:“叫妹妹看笑话了,我这个儿啊实在是个不成气的。”
旋即她对谢老太君道:“老太君,妹妹初次登门,待会儿媳妇安排下去,晚上备个家宴才是,您说呢?”
“你考虑周到,我自是放心的。”
二夫人忙欢喜应下,又道:“您看这大喜的日子,明皓他也知错了,不若晚宴叫他一起吧?”
谢老太君瞥眼儿子,见他叹口气没反对,笑道:“行了。明皓也吃够苦头,便放他出来吧。”
二夫人瞬间喜上眉梢。
云笙抿抿唇,这才过去多久,谁还记得温姨娘的死?可罪魁祸首的谢明皓,只因二夫人求情几句,便解了禁足。
世家贵族,何其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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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远上午在谢湛院里跪了许久,都没见到人。
现下从文斋堂出来後,他脚步匆匆,待赶上谢湛,他窘道:“小侄斗胆,还望表叔看看小侄所赋的文章。”
谢湛脚步顿住,神色平平:“你既执意如此,便拿来看看,望你日後真心悔过。”
谢青远面上青红交接,无论是沾染上赌,还是卖妻还债,都非君子所为。
他咬咬牙,袖口里的五指渐渐收拢。
“站住。”
谢清远一脸茫然,他左右顾盼,才知谢湛是叫笙娘。
云笙倒吸一口冷气,她本想绕过两人,寻个清净,哪知谢湛眼明心亮,远远就瞧见了她。
她不情不愿转身,拾阶上凉亭。
“侯爷,您唤我何事?”
“怎麽?无事本侯便使唤不动你了?”
谢湛擡手,示意她上前来:“本侯头疾犯了,你过来替本侯按按xue。”
话罢,他接过谢清远手中书卷。
谢清远见云笙无动于衷,冲着她一阵挤眉弄眼,催促道:“笙娘,快去啊。表叔对你有大恩,你还愣着做什麽?”
云笙不动声色地避了避,谢湛很是满意。
谢清远收回自己空荡荡的手,面上尴尬。
云笙垂眸,她侧身于谢湛左右,轻轻揉着他的太阳xue。
她扯扯唇角,只觉谢清远的话讽刺又好笑。说什麽大恩,不过是她拿这副残破的身子换来的罢了,她不欠他们任何人的。
“表叔,您觉得小侄的文章作得如何?”
谢清远惴惴不安地站着。
小娘子身上香气萦绕,这双手方才细细用胰子打过,飘过一股淡香味,谢湛闻着浑身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