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多谢您费心,您把阿喜叫进来吧。”
花媪低声叹口气,侯爷是个喜欢话憋在心里头的人,云夫人看着又不甚上心,她便是再急也无甚用处。
当夜云笙是一个人睡的。
熄灯後,她心里存着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须臾,云笙抱着锦被坐起来,下榻点灯翻起千字经。
她想紧着把啓蒙的两篇文章熟记,好再学些新文章。
秋天的夜一片沉寂,云笙趴在桌案上,连连打着哈欠。
她紧着拢拢身上的外衫,正打算睡了。屋子外头忽地响起仆婢们接二连三的脚步声,火把将夜照得分明,紧接着便听人高声喊道:“快,快叫人来,府里进了刺客!”
耳房里守夜的阿喜被吵醒,登时披着衣裳穿鞋。
云笙握着笔的手一松,她袖口里揣了支玉簪,惴惴不安将房门拉开一条细缝。
瞅见阿喜拾阶而上,她推门而出,急着问道:“外头出了何事?府上进了刺客?人抓到了吗?”
就着夜色,云笙瞅见不远处的侍卫们正在四处搜寻,小道上乱哄哄地闹作一团。
阿喜忙叫仆从将大门关上,凑近些道:“云夫人别怕,有侯爷这个主心骨在,府上定是出不了大事。奴婢刚才出去打听,说是刺客先摸黑去了侯爷书房,侯爷征战沙场多年,定能叫他有来无回。”
云笙定定心神:“这麽晚了,侯爷还在书房?”
“侯爷素来如此。”
阿喜不以为意,在没纳云夫人之前,侯爷能在子时前歇下的时日,她两个手指头掰着都能数过来。
“我们出去瞧瞧。”
事情不弄清楚,云笙有些心不安。
阿喜忙将云笙扯回来:“外头正乱着,恐怕顾不上咱们,出去了也是给人添乱,您就坐在屋里等信儿吧。”
云笙思衬片刻道:“也好。”
谢湛应当是无事的,否则府里现下怕是早乱了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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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灯火通明,谢湛将钉在柱上的箭头拔下,他看眼黄纸上头的字,神色不明。
须臾,他掀过灯罩,拈着那张纸烧作灰烬。
谢湛朝门外喊道:“去把人都叫回来,不必再追。”
“侯爷,这……这……”白元宝有些放不下心。
“按本侯说得做,勿要惊动街坊。”
白元宝哎了一声,招招手指使人去办,旋即又派婢子去谢老太君院里说一声。
府上出了这等大事,三老爷是帮不上忙的,二老爷听说後忙从妾室屋里赶来。
他撑着书房门槛,气喘吁吁道:“行知如何?”
“叫二叔忧心了,您且回去安心睡便是。”
“刺客呢?有行知在,定是叫他没跑吧。”二老爷拍着胸口,一脸後怕。
他越想火气越盛:“天子脚下,贼人竟摸到侯府院里,待明日上朝二叔呈给陛下,此事定要严查,万不可轻轻揭过。”
谢湛神色淡淡:“刺客既没了踪迹,此事便到此为止罢,明日朝上二叔只当不知此事。”
“这是为何?”二老爷不解。
谢湛捏捏眉心,沉沉吐出一口气:“三言两语说不尽,二叔按我说得做便是。”
二老爷瞬间想起永徽帝对自家侄子兵权的忌惮,近日朝堂上各方也是刀光剑影。
他闭上嘴道:“行知放心,二叔都听你的。”
二老爷虽不知侄子素日里都在忙些什麽,但他不会给侯府拖後腿。
云笙那也得了消息,说是叫各房安心睡下,没出大事。
她揉了揉酸涩的眼,这回沾床便沉沉睡了过去。
翌日云笙听阿喜说谢清远与钱婆子母子俩被谢老太君遣人撵出府了。
云笙怔怔问道:“撵去哪了?”
“奴婢听说,是二夫人之前给大娘子准备的一处房産,原是作嫁妆用的,现下先叫人收拾出来让母子俩住了进去。”
阿喜撇撇嘴,继续八卦道:“毕竟这门婚事认下,未婚夫妻同住一个屋檐下,算怎麽个事?大娘子都闹腾一早上了,送进去的早膳也被她摔个满地,估摸着是想绝食叫二老爷夫妻改注意呢。”
“那……婚期定下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