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姨娘真後悔,她真後悔,她也没料到这畜牲今儿竟然在大晌午来寻她,否则她断断不会留下云笙陪她说话。
她摇着头,一时又昧不下良心,只哀求的看着云笙哭。
二老爷冲着谢明皓冷笑两声,吩咐人道:“去把郎君的嘴给我堵上。”
旋即示意云笙:“云娘子,你只管说你的。”
谢明皓一双眸似要喷火,唔唔唔的。
二夫人急道:“老爷,明皓他……”
二老爷摆手,朝云笙看去。
云笙心定,细细将中午的事如实道来,只忽略掉谢明皓那些污言秽语,她微微侧目,目光淡淡落在温姨娘身上。
“我睡的好好的,也不知二郎君怎就闯了进来?二老爷是明官,云笙信您。”
不管温姨娘是被迫还是主动与谢明皓有染,她也是个可怜人,云笙若说出实情,她定会没命。
况且她自己也不干净,温姨娘知道她与谢侯的事。
虽说几日相处,温姨娘本性不坏,可若命都要没了,她心灰意冷下抖出她的事,她在婆母与夫君那里也没脸做人了。
不若她咬死是谢明皓逼迫她,或许还能挣出一条生路,毕竟谢明皓应当也不愿被二老爷知晓,他大逆不道不敬父亲,去染指父亲妾室。
云笙跪地挺直:“事情便是如此,求二老爷明鉴。”
谢明皓倏然松了口气。
他强逼云笙总比强逼父亲的妾室好上不少,这云笙还算识趣。
只谢明皓想着,回头还得将她解决掉,以免节外横生。
二夫人却一拍桌:“你简直是胡诌,一片胡言乱语,我儿堂堂侯府郎君,长安什麽样的美人贵女没见过,岂会强逼你一个有未婚夫的村女?倒是你,见了侯府富贵,妄想攀高枝倒是可能。侯府好心留你们一家借住,你这小娘子怎能胡乱攀咬起人来?简直是恩将仇报。”
她长舒一口气:“二爷,你不能因着素日明皓顽劣,便轻信他人一面之词。”
二老爷擡手,示意仆从叫儿子说话。
谢明皓咬着牙,心不甘情不愿的,狠狠瞪向云笙。
他怕他不认下,云笙这小贱蹄子会攀扯出旁的事儿。
二夫人见状,恨铁不成钢道:“你给我住嘴。”
儿子往後是要做官的人,此事若传出去,他声名受损,除去遭人耻笑,就连婚事都不好相看。
他是昏了头才要认下。
二夫人身子往後一晃,旋即她把钱婆子并谢清远叫上前来,语气颇有些威胁道:“事情原委便是如此,你们二位如何说?”
钱婆子咬牙,狠狠瞪云笙一眼,啐道:“二夫人说得在理,定是这小蹄子不知天高地厚生出妄念,若非如此,二郎君哪能看上她?”
在她心里,云笙便是那地上的泥,候府郎君又不是瞎了眼,云笙若没有丁点狐媚子作派,那二郎君岂会荒唐?
方才钱婆子已在心里打过算盘,云笙已跟谢二郎君有染,就算没得逞,怕也是被人家摸了。这般不干不净,便是给儿子做妾她也觉膈应。
既如此,她倒不如当云笙是个干女儿,趁机叫谢二郎纳了她,两家成了姻亲,对她与儿子只有好处。
思及,钱婆子搓搓手心,冲着二夫人讨好般笑:“不怕老太君并老爷夫人们笑话,笙娘这丫头我打小是当女儿养的,她与远郎的婚事,不过孩子们幼时口头的玩笑话,都没个正经婚书,算不得数。事情既闹到如此地步,不如叫笙娘给二郎君做妾,此事也算有了解决法子。”
“娘,您在胡说什麽?”谢清远看眼摇摇欲坠的云笙,急忙压着声音去扯钱婆子袖口。
他方才只是有丁点胡思乱想的念头,并不是当真不信云笙。她眼中对自己的爱意,做不得假。他的笙娘,怎能给旁人做妾?
云笙浑身发抖,难以置信到失了声,整个人如坠冰窖。
她双眼发黑,面前衆人仿佛变成一个个虚影。
云笙久跪在那里,已然没了痛觉,她瞧见谢老太君在沉默,二夫人嘴角抽搐,似想骂钱婆子痴心妄想,谢二郎在洋洋得意,眸中似有警告,温姨娘哭的泣不成声。
至于方才还口口声声说要为她做主的二老爷,低叹一声道:“云娘子,不论如何,终是我这逆子唐突了你,不若就照钱婆子所说,也是对你补偿一番。”
云笙不语,面上无波无澜,心中只觉可笑。
终是无人信她。
不,或许贵人们不是不信,只是装着明白揣糊涂,是她与金贵的谢二郎比起来,属实微不足道。
此番行径,既保全谢二郎颜面,又如二老爷口中对她做出补偿,两全其美的好事,她便应该感恩戴德。
可谁来问问她,愿不愿意做谢二郎的妾?
云笙倏然掷地有声道:“不,我不愿意。谢二郎不过误闯内室,我不曾与他有染,我们二人清清白白,亦不需要二老爷口中的补偿。”
她轻轻抚着脖颈处的伤痕,这处红印与谢二郎脸上的巴掌皆可证明她是被谢二郎强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