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前几日上街卖花,有没有遇见奇怪的人?”
纪楚有些不明所以,回答道:
“奇怪的人?没有吧……我昨天一天没出门,出什麽事了吗?”
“没有!我只是随口一问。”
何婶话题转移地很是生硬:
“说起这个,你兄长身子骨不好,家里家外全靠你一个人支撑实在太过辛苦,不若早日寻个夫君安定下来,也好和你一起照顾兄长。”
纪楚:“啊?”
何婶一副早有准备的模样,朝她手里塞了一本册子:
“你这丫头,自己的事一点也不上心。喏,这里头全是顶顶好的儿郎……挑挑看,看中了,婶子替你去说!”
说完,她推了推纪楚肩膀,一副今天喝药痊愈明天就选中夫君後天就能吃上婚席的迫切表情:
“好了好了,别在这儿杵着了,快去里头给你哥喂药吧……册子记得看啊!”
纪楚只来得及匆匆一瞥,最上面一页上似乎写着一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原来这是一摞“表白情诗”。
她茫然地捏着一摞纸,端着药碗推开了杨念之的门。
杨念之静静躺在床上,五官清秀俊美,久病虚弱的面色略显苍白,反使他显得更加干净雅致,整个人如修竹般清俊疏朗,看着比杨思思还要清秀几分。
俨然是个病弱美男,还是个发烧昏睡任人宰割的病美男。
纪楚把手里的“相亲册子”放到桌上,端着药站到床边思考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不会照顾病人,更不会喂药。
杨念之昏迷不醒,她拿着碗和勺子比划了半天,喂一勺漏半勺,又迟迟没法狠下心掰开床上这个虚弱漂亮的人的下巴,最後只能泄气地坐在床边,替“杨思思”翻阅这些表白心意的“情诗”。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
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确像一套组合拳,打的她头晕眼花。
纪楚从白天翻到晚上,杨念之没醒,玉书牌也毫无变化,任务迟迟不出现。
她有些焦虑,又给杨念之熬了一碗药,依然洒了一大半。
中间的时候何婶来了一趟,看杨念之还没醒,又询问她是否有看中的“情诗”:
“你只管大胆挑,越快越好,无论哪个,何婶都能给你谈拢!”
读诗读到失去所有力气的纪楚:“……”
她委婉道:“我不太喜欢读诗。”
“不喜欢诗啊……”
何婶先是失望,很快又振奋起来,翻出一摞画着人像的册子:
“要是实在没个喜欢的,那也无妨,何婶这边还认识几个不会作诗的,样貌都是一等一的好,你再回去挑挑……上点心啊,如今已是不能再拖了!”
纪楚:“为什麽不能拖了?”
何婶欲言又止半晌,想起那人的交代,只得顾左右而言他:
“……这不是好儿郎太抢手,怕你错过了!一定得尽快挑好啊!”
她的语气太过严肃迫切,以至于纪楚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来到这个小世界的任务其实是给“杨思思”挑个夫君。
……然後一起照顾她哥?
这都什麽跟什麽啊?!
纪楚没有应付这些话题的经验,好容易将何婶送走,她将小像册子和那一摞情诗全都拿着坐到杨念之房门口,借着夕阳的馀晖认真翻阅。
虽说问仙大会不可能有挑女婿这样荒诞的任务,但这是“本地人”执意塞给她的,里头或许有什麽能激活任务的线索。
纪楚逼自己静下心来仔细找找。
但只坚持了一会儿,她就在大同小异的画像和咬文嚼字的酸诗中逐渐失去理智,“啊——”得长叹一声仰面躺倒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比赛难,熬药难,给自己挑夫君更是难上加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