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擡手,所有登徒子飞灰湮灭。
扭曲的画面重回宁静。
山间小路上,黑衣人静静站在她面前。
这次他没有戴斗笠,也没有覆面巾,可整张脸却处于阴影之下,五官连带着轮廓都模糊不堪。
“恩人。”
鹿青青心生期盼,轻声道:“能否告知您的名字?”
黑衣人微微一笑。
——虽然看不见面孔,但鹿青青就是知道他在笑。
很快一团浓雾将他团团围住,待到雾散之时,一只小动物蹲在鹿青青面前。
“毛绒绒?!”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怎麽来了?”
小灵兽并未说话,而是蹦到她的肩头,蓬松的尾巴跟以前一样,松松圈住她的脖子,触感柔顺温暖。
鹿青青也跟以往一样,侧脖蹭了蹭小家夥。
可却蹭了个空。
再一看,毛绒绒的小灵兽俨然不见踪迹,肩头空空落落。
而她也不再身处洞湖山的山间小道,而是极目峰的观星台。
风应衡背对着她,负手而立。宽袍广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但身姿却稳重如松。
看到这个背影,不知何故,鹿青青心潮起伏,眼中竟涌出眼泪。
随後不受控制般几步上前,从背後拥住他。
下一瞬,鹿青青猛然睁开双眼。
她心跳得很快。
淡淡的药草味,隔着衣衫的肌肤触感,对方微微发烫的体温……
梦里的一切都那麽真实,冲击她的大脑神经,令她惘然无措。
稍稍缓神,更觉荒唐。
鹿青青不由苦笑,自己究竟是怎麽了,居然梦到如此大逆不道的场景。
轻吐浊气,她盘腿坐好,心中默念清心咒。
渐渐的,诸多心浮气躁一一沉淀,连带着那一丝不敢深究的怅然都消失无踪。
……
“你今日怎的有些心不在焉?”
挽起袖子,正在手把手教导如何育苗与栽种的风应珩骤然发问。
鹿青青一怔。
面对师父那俊美但严肃无比的脸,她无法忘记昨晚那个梦,无法忘记她在梦中胆大包天的行径。
隐秘的羞耻袭来,心跳顿时又乱了几拍。
风应珩微微皱眉,定定看着她,大有不回话就别想交差的架势。
鹿青青抿了抿嘴,下意识躲开与他的对视,“师父,我没事。只是昨日做了个梦,扰乱了调息。”
风应珩:“噩梦?”
大概前半是噩梦,後半是……
鹿青青不敢往下想。
她的表情在风应珩的眼中就是被说中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