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夜,一个仓库里窜进了两个人,悄悄地把大箱子撬开,一箱箱破碎的瓷器,最後一箱是蔫巴的草药。
袁轩朗把草药放在鼻下轻嗅,他对林鸢摇头。
林鸢也摇摇头,接着把草药装进小盒里,想起,要是鱼落在,她肯定知道这是什麽草药。
万籁俱寂之时,沙沙声突兀地响起,像某种不明生物从地下挣扎着钻出来。
“阿轩,你可听到什麽声音?”林鸢嗓子发紧,低声问他。
“哐当——”箱子的盖子砸下来合上,一只老鼠吱的一声溜走。。
“什麽人?”外面的守卫喝到,脚步声愈来愈近。
他们暗骂一声,破窗而逃。
“在那!追!”士兵们持刀而追。
林丶袁二人跳进一个刚刚灭了灯的屋子里,“啊……”屋子主人惊叫声尚未起就被袁轩朗捂住口鼻,脖子上架了剑。
“胆敢叫人你的命就保不住了,只要你帮我们掩饰就不伤你。”袁轩朗快速说。
主人是个女儿家,她连忙点点头。
袁轩朗试着放开她,见她听话,就赶忙拉着林鸢躲进床底下。
由于床下空间狭小,两人只能侧身,贴得很近,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你刚才太凶了,像个凶神恶煞的坏人。”林鸢凑他耳边用气音说,含着笑。
“相比于和善的好人,坏人的威胁更有力度。”他将手指挡在她唇上,“嘘,噤声。”
林鸢本来想挑逗撩拨他的,但迫于形势只得放弃。
然而,他的手指轻划到她的眉毛处,顺着眉骨划了个弯弯的弧度,弄得林鸢一阵痒意。
“鱼姑娘,冒昧了,请问您可看见两个贼人经过?”士兵状作恭敬地问道。
“啊!你这麽一说,我确实看见两个黑影。”
“还请姑娘告知,事关司礼监安危。”
林丶袁心头一惊,全身紧张。
“大概往那里去了。”
林丶袁暗自吐一口气,馀惊後方觉察到这声音好熟悉。
待士兵走远,姑娘轻声唤他们:“你们快出来吧,他们走了。”
二人从床下钻出来,借着灯火看清了对方的面孔。
对方也不可思议地怔愣住。
“姐……”
“嘘——”鱼落还没说完,就被林鸢打断,她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只剩猫儿一样的眼睛扑闪扑闪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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羁风楼大殿。
“楼主已卧病在床多日,少主还有心思出游,如此顽劣之人,怎能堪当下任楼主的重任?”崔山城长老在衆目睽睽之下质问于流觞。
其他人目光交接,窃窃私语。
“崔长老这是何意?难道你盼着楼主病逝吗?少主有要事在身,您老如此诋毁少主,居心何在?”于流觞坐于主座,眸色幽沉。
崔山城擡一擡眉毛,额上皱纹加深,“臣不过关心则切,为我教前途着想,少主还是早日回来的好,否则……再重要的任务也抵不过养育之恩丶教衆所期。”
“楼主委我以重任,我定会扶持少主,不劳您费心,”他环视四周,目光从每个人脸上割过,嘴角轻挑,“诸位勿要妄想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于流觞起身离去。
大殿的空气凝固了几秒,“他就是仗着楼主的信任才如此猖狂!”一人怒言道。
“慎言!难道你想尝尝刑狱司‘骨曲’的味道吗?”崔山城暼了一眼那人。
那人听到後,不禁打了个哆嗦,像鹌鹑一样缩下了头。
刑狱司是于流觞掌管的,他发明了一种酷刑,叫骨曲,就是用小刀剥开人的肉皮,露出白骨,再用小锤一节一节地敲碎人的每一寸骨头,击骨为乐。
于流觞疾步穿过青石板路,朱婉玲紧跟其後。惴惴不安地猜测他下一步行动。
当初是她给林鸢透露袁轩朗的消息的,现在林鸢还未回来,她虽是护法,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啊。
“朱婉玲!”
“在!”她弯腰作揖,极其恭敬。
“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现在少主不知所踪,就她那个傻子丶笨蛋,给她一块糖就跟人走了,她若是殉情不活了……我当初就应该把她锁起来……”
“属下愿意即刻出发,找回少主!”朱婉玲企图戴罪立功。
“不,我亲自去,教内事务交给右护法,你最好自求多福……”于流觞遂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