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去公园对面取旧手机,老板红着脸说实在没修上,还丢了好几个螺丝装不上了,要赔他钱,他想着人家鼓捣半天挺辛苦,收了退款,给老板留十块辛苦费。
揣着旧手机变的电子片片和螺丝零件,跟秦勉一起回了民宿。
不想零件划破棉服兜,到地方把这些零件一个个掏出来,丢进垃圾桶。
秦勉发布会视频网上有高清版本,可以重新下载,就是花花的视频可惜了。
何岭南把衣兜掏干净,直勾勾盯着秦勉:“你手机里有没有花花?”
秦勉坐到他旁边拿出手机,进相册,除了训练视频,一水儿的花。
随便点开一个视频,秦大海蹦出来絮絮叨叨:“花花呀,爷爷跟你说,咱可不能盯着门口一天到晚想出去野,知道不?咱玉米村里那些牲口可厉害了,乖乖在家待着,外头有大鹅,你可打不过,噢?”
哦,秦大海说的是那只比甄子丹能打的大鹅。
花花站在沙发窄窄的一小道木头扶手上,被秦大海训得愁眉苦脸,眯缝着眼,炸炸着胡子,尾巴扫啊扫,本就塌的鼻梁因为嫌弃秦大海,好像更塌了。
秦勉的手机一开始还完全斜过来倾到他这边,谁知道越看越往回收,何岭南一心看花花,离秦勉越凑越近。
两人胳膊刚一压实,何岭南摸电门一般撤回去原样坐直,转移话题:“可乐发展不错吧,我看他进TAS了,签了一家美国综合格斗头部俱乐部?怪不得那阵子鬼鬼祟祟,哭咧咧说离不开你。”
“可乐很优秀。”秦勉说。
“是优秀,”何岭南接着话往下,“三个月打两场比赛,上次赢的还是量级排名第九。”
秦勉弯起唇,看了看何岭南脖子:“今天没戴围巾?”
一听围巾,何岭南心里咯噔噔,这咋整,戴也容易引起注意,不戴,空着脖子也招问。
何岭南装作听不懂,敷衍道:“啊,放柜子里了,那个……”
那个半天,不知道说啥,完蛋,话茬掉地上摔西八碎。
“我回医院,”何岭南说,清清嗓子,故意换上轻松的语气,“你看,我挺好,你也不用跟我搁乌城耗,见也见了,你回去吧。”
糊弄何小满的“等我的病好利索我就回去”,面对秦勉,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秦勉没接话,沉默地站起身,进屋这麽半天,忙着给他找花花的视频,羽绒服还没脱。
何岭南看出这人又想送自己,制止道:“真不用了,我这麽大的人。我说真的,你赶快回去训练吧,下场比赛时间出……”
他的话说不下去,他留意到秦勉的视线没落在他脸上,而是落到了他腿上。
没反应过来秦勉看什麽,也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腿。
怕显得窝窝囊囊,只单穿了一条白色运动裤。
运动裤内侧,暗色水渍大片大片地往下爬。
何岭南瞪着那片水渍,後知後觉到腿上簌簌的热流,意识到那是什麽,後背到头皮噌地窜起战栗,他下意识後退一步,远离秦勉。
羞耻感,还有身为一个人的自尊。
偏偏在秦勉面前被撕成粉碎。
他不会好了。
不可能好了!
三岁小孩都能控制的事情,他控制不住……他做不到!
心脏一下下狂跳,像一团燃烧的火球。
回去,先回医院!
何岭南转过身,一把拉住房门把手,下压使劲一拽,门裂开一道缝隙,又“噗通”关严!
他擡头,看见秦勉摁在门板上的手。
“是你穿的太单薄……”
秦勉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在为他的失禁找理由。
秦勉贴的太近,他怕自己身上的味道被秦勉嗅到,疯了一样拽房门把手。
阻力忽地消失,身体随惯性猛地向後一顿——何岭南拽掉了房门的把手,双手抓着金属把手,跌在秦勉身上。
螺丝掉在地板,跳了好几次,叮叮当当。
“何岭南。”秦勉喊他的名字。
何岭南短暂断片,又倏然回神,发现自己被人抱住。
轰然的绝望将仅剩的力气拧在一处,凭着这股绝望,竟掰开秦勉箍在他身前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