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虽有刺客惊扰,但事发突然,又被压下消息,并未扩散开来。于是大典如期举行,只是守卫森严了数倍。
温浅宁一大早便被逐月唤醒,困得直打哈欠。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被迫穿上了那件正红色的祭服。
祭服锦缎繁复,披挂一身,远远看去艳丽得仿佛一团火。
“公主今日真是好看极了。”逐月一边替她理顺头发,一边小心翼翼地奉承。
温浅宁哼了一声,撇撇嘴道:“好看也累死了,本公主宁愿再睡一炷香。真是的,竟然要起这麽早。”
追云忍不住笑出来,耐心劝道:“殿下还是忍一忍吧,今日毕竟是大典,万万不可失仪。”
温浅宁“哦”了一声,心里暗暗嘀咕,她才不在乎什麽失仪呢,可她作为宣平的公主,有自己的任务,只好勉强打起精神。
祭祀开始後,庙前香火缭绕,钟磬齐鸣。温浅宁被安置在皇帝身侧,乖乖端坐着,硬生生忍住了想要打哈欠的冲动。
她馀光总是忍不住往人群中瞟。
在百官後列,那个少年依旧显得格外冷峻,与四周的喧嚣格格不入,他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
不过温浅宁敏锐地捕捉到,他的目光曾短暂地和自己对视上。
她心口咚咚地一跳,赶紧移开眼,不敢再看。只是,越是不敢看,心里就越是惦记。
……
大典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直至最後一声钟响落下,才总算结束。
衆人随着宣平皇帝鱼贯而出,朝庙宇後山而去,按照惯例,大典结束後,皇帝会在此设宴,与臣子们小酌,以示恩泽。
温浅宁一见能离开庙门,立刻精神大好。
山上有一片湖,风景极佳,她兴冲冲地拉着追云和逐月往湖畔走,春日的山风吹得水面荡漾,点点花瓣随风飘落,落在碧波间。
“好看极了。”逐月忍不住低声感叹,温浅宁也点点头,活生生一个娇俏少女的模样。
追云在旁笑道:“殿下若喜欢,宴散之後,不妨同奴婢一道划船,殿下亲自去湖心看,必然更美。”
温浅宁听得心动,正要答好,却忽然瞧见不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
季寒临独自站在湖边,身边没有什麽人,见状,温浅宁的脚步下意识慢了下来。
“殿下?”追云疑惑地看她。
温浅宁连忙装作若无其事,昂起下巴:“本公主要自己去透透气,你们别跟来。”
“这怎麽行呢?”追云大惊失色,“您昨夜才刚遇刺,奴婢是万万不能再让你一个人行动的。”
温浅宁被追云堵得没了法子,心下一横,干脆理直气壮地说道:“行了行了,其实是季寒临在那里!本公主想要去找他,行了吧!”
追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笑吟吟地凑近:“殿下若是想去寻季公子,何必绕来绕去?直接说便是了。”
“大胆!”温浅宁羞恼地瞪了她一眼,面颊瞬间绯红,“竟敢取笑本公主?!”
“奴婢知错,殿下莫要动怒。”追云连忙求饶,只是面上怎麽压不住笑意。
一旁的逐月强撑着笑意,附和着低声道:“殿下同季公子……的确情深意重,旁人瞧着,自然心中也欢喜。”
话虽如此,她心底却不是滋味。
并未察觉逐月的神色,温浅宁只甩了甩袖子,佯装威严道:“罢了,本公主不与你们计较,你们先退下吧,本公主要去湖边。”
说完,她快步朝那里走去。
季寒临听见动静,转过身来。见是温浅宁,他眼神微不可察地一松动,恭敬一礼:“参见公主殿下。”
“哼。”温浅宁心里十分想他,想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但又有些紧张,昨夜她可是被他……亲了脸颊丶占了便宜,如今见面,竟有种不敢对视的心虚。
她嘴硬极了,学着平日里高傲的模样,背着手冷冷道:“你在这里做什麽?”
“湖畔风景甚好,只是随意一观。”季寒临平静地回答。
他还是这样淡淡的,温浅宁越看他这样,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明明昨夜还是那麽……那麽温柔大胆的人,怎麽今日又变回冷冷清清的样子了?
“你丶你少摆一副若无其事的脸!”她瞬间不开心了,气鼓鼓地瞪着他,脚下一跺,咬着牙齿说出口,“昨儿还这麽主动,现在又给本公主装什麽?”
季寒临愣了片刻,随即眼底泛起更浓的笑意,唇角忍不住上挑。
“原来公主很喜欢我昨日那样的主动?”他调笑了一句,然後又很正经地说着,“对不起,我只是害怕,在外头人多耳杂,被别人看到,污了公主殿下的声誉。”
说得这麽冠冕堂皇,可是昨夜趁她不备偷亲的人不就是他麽!温浅宁一时间被他的不要脸弄得彻底没了招。
注意到她眼下一圈淡淡道青痕,季寒临神色微变,收敛了笑容,低声问道:“昨夜……殿下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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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撒花][撒花][撒花]